趙寶珠點了點頭,道:“歹人羈押在京兆府尹,應(yīng)該正在受審。”
右侍郎便點了點頭,狀似不經(jīng)意道:“他們可審出了什么?”
趙寶珠聞言搖了搖頭,道:“臣不知?!边@他還真不知道。他只知賊人在京兆尹府受審,每每問起葉京華,也只是跟他說案子還在審查。此事定是有幕后主使的,只是不清楚到底是誰。
誰知右侍郎聽了這話,確實臉色變了變。他看著少年懵懂干凈的神情,就知道這實誠孩子說的是真話,他是真的不知道。
右侍郎神色復(fù)雜,他都能知道趙寶珠怎么會被蒙在鼓里的。關(guān)于案件的進展,趙寶珠定是找葉京華問的,那廝又怎么會說真話?趙寶珠全心全意地信任著他家少爺,定是隨便就被糊弄過去了。
右侍郎欲言又止。本來想叫趙寶珠多少也留點心眼,不要什么話都聽之信之,但是又覺得這樣說有挑撥人家夫妻感情的嫌疑。
他最終嘆了口氣,有些無奈地看向趙寶珠:“你平日辦事的機靈都到哪去了?也不知到京兆衙門去打聽打聽?”
趙寶珠聞言一愣,他還真沒想過要去打聽這個。少爺人脈見識都比他廣,他若不知,自己又怎么能打聽得到呢?但趙寶珠轉(zhuǎn)念一想,又覺得自己對此案太過疏忽了,少爺差一點就被歹徒所傷,他確實應(yīng)該多上些心才是。
趙寶珠想到這兒,還有些愧疚,便朝右侍郎躬身道:“謝大人點撥,下官明白了?!?/p>
右侍郎總覺得他這個’明白’不是自己所想的明白,可看著趙寶珠正經(jīng)嚴肅的一張小臉,終究是長嘆了口氣,揮了揮手:
“行了,你下去吧?!?/p>
趙寶珠并沒有察覺出右侍郎語氣中的無奈,遂告辭低頭出去了。
右侍郎坐在太師椅上,看著趙寶珠的身影消失在門外,手指在桌上叩了叩,覺得xiong口憋得慌。也是,在聽聞近日的一系變故之后,他一大堆話想問趙寶珠的話都在少年茫然的神情前都被他生生咽了回去,能不憋得慌嗎?
右侍郎緩緩?fù)鲁鲆豢跉?,仰頭靠在了椅背上,閉了閉眼,腦子里將近日朝堂上的變故細細想了一遍,而后長長舒出了一口氣。
他睜開眼,看了看籠子中的鸚鵡。
說起來,這只鸚鵡還是在滎陽書院時葉老爺子賜與他的。彼時他正要自滎陽出發(fā)趕赴會試,吝嗇的師長出奇地賜了一只如此名貴的鸚鵡給他,其中自然有他的寓意。
所謂鸚鵡檐前不敢言,在如此聰慧的鳥兒面前,許多話都不能說出口。
但右侍郎卻偏生將它養(yǎng)在了衙門里頭,明目張膽地在鸚鵡前進行一切對話。這是右侍郎在時刻提醒自己要謹言慎行的手段,也是葉老爺子對這個聰慧活潑的弟子最不放心之處。
多年下來,他果然變得圓滑了許多,成為了個說話滴水不漏的朝堂官員。
右侍郎斂下眼,深吸了口氣,年輕人意氣相爭,他還是先靜觀其變?yōu)楹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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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寶珠離開后,總覺得右侍郎還有話還想跟他說,卻未說完。
他琢磨了一會兒,沒琢磨出個所以然來,便去問江彥:“江主事,前幾日葉大人遇刺的事情你可知道?”
江彥消息靈通,也許會知道些什么。
江彥聞言,果然道:“當(dāng)然知道,聽聞趙大人彼時正巧和葉大人在一塊兒,真是太嚇人了,幸好大人您沒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