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站在方勤身后的方理默默松了口氣。他適才走入院中見趙寶珠倒在地上,腦袋下一灘血跡,心里著實慌了一瞬。
方勤也舒緩了眉目,見趙寶珠沒什么大事,便想開口叫他回后院去。然而他還沒來得及開口,便聽到葉京華的聲音chajin來:
“會不會留疤?”
大夫聞言一愣,道:“疤……應當是要留的?!彼娳w寶珠是個仆人打扮,便沒往這方向想,現(xiàn)葉京華提起來,便道:“若想好點,我替他敷些藥粉?!?/p>
葉京華后靠在椅背上,點了點頭。大夫便取出藥粉,合上藥膏涂抹在趙寶珠額頭的傷口上。
方勤在一旁看著,神色稍變,嘴張開又合上。下一瞬,卻見葉京華從座上站起來,淡聲道:“還請大夫為他診治?!?/p>
隨即轉(zhuǎn)過身,抬腳向里間走去。
方勤心中松了口氣,立即抬腳跟上。出門前,眼尾還向趙寶珠瞥了一眼。
趙寶珠額角敷著藥,在傷處冰涼的刺痛下瞇了瞇眼,看著月白衣袍翻卷,消失在屏風后面,眨了眨眼睛。心中微嘆,等他回了后院,不知何時才能再見到這個謫仙般的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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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后院里的仆人果然都消失得一干二凈。原本住的滿滿當當?shù)膸咳伎樟顺鰜?,什么東西也沒留下。午時飯桌上只有齊嬤嬤與趙寶珠兩個人??粗闹芸湛盏淖酪危w寶珠心中有些惆悵,嘆了口氣,這一下子沒了這么多人,客棧要如何運行?估摸著得停業(yè)幾日修整,這得少賺多少銀子?
齊嬤嬤見他興致不高,還以為他是可憐那些被攆走的仆人,皺眉勸道:“你不必可憐他們。那些個好吃懶做的蛀蟲,早該攆出去了!”說罷,她又伸手撫開趙寶珠額前的頭發(fā):“還連累你磕出這一頭的傷……今早換藥了沒有?可別留下疤。”
趙寶珠哼哼了一聲:“我是男子,怕什么留疤?”
齊嬤嬤被他孩子氣的話逗樂,笑道:“那些個丑的自不用管,只是這漂亮男子,還是要仔細些?!彼檬种更c了點趙寶珠的額頭,道:“等你將來到了歲數(shù),娶老婆時便知道樣貌重要了!”
趙寶珠忽略了他后面那句。聽到漂亮男子,腦中自然浮現(xiàn)出那日男子玉色的面孔。他長這么大還沒見過那么俊美風流的男子,若是他臉上磕出了口子,確實是件憾事。
就在這時,廂房口的簾子動了動,一個人撩開簾子走了進來。
趙寶珠抬眸看去,見是個穿著藏青袍子的老伯,見他們坐在桌邊,嘴里’喲’了一聲。
“這便是齊嬤嬤吧?!?/p>
他滿臉堆著笑迎上來,齊嬤嬤見狀雙手在圍裙上摸了摸,站起來道:“這是——”
那老伯笑呵呵地說:“您不記得啦,我姓李,前些年跟著老爺夫人下農(nóng)莊去的時候咱們還見過一面呢。
齊嬤嬤睜了睜眼睛,這才看清楚:“哦!這不是夫人跟前的李管事。這、這真是我這個老婦年紀上來,眼睛花了,竟沒認出您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