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聞言笑起來,點了點頭:“我知道了?!睆投譁惿先ィ骸疤痈绺?,我聽聞東門上有座佛寺做得云頂素齋極好,我們去祭了祖,不如順道去看看。”
太子臉上無甚神色,聞言不輕不重地看了五皇子一眼:“我們是去祭祖的,不是去踏青?!?/p>
五皇子笑嘻嘻的,賴皮蛇一樣歪纏著他,抱著太子的手臂不撒手。太子被他纏了一會兒,到底是說:“看你的表現(xiàn)?!?/p>
五皇子登時喜笑顏開。
太子見他咧著嘴笑得沒心沒肺,心頭一松,抬手摸了摸少年的額角。
對于小五,他向來是很寵愛的,一是由于五皇子幼時長得玉雪可愛,相貌好,自然招人喜歡些。二來是因為元治帝有意培養(yǎng)他們的感情,自小便讓五皇子與他同吃同住,走得近,自然感情也近些,三來太子實在是覺得這個小他十歲有余的幼弟毫無威脅。
就算現(xiàn)在有葉京華在背后使手段幫襯,太子依舊如此認為。小五被嬌寵太過,性子太單純,手里沒掌過權,也未沾過血,這些都是學問長進所不能及的。
故而太子并不介意元治帝派五皇子一同去祭祖這件事,想來也是葉京華推動的,太子自詡還有這個容人的氣量。且他也知道,葉京華此舉也并非是真得想扶小五上位,多半只是在試探他罷了。此人慣會玩弄權術,給他制造這些麻煩,無非是想將他斗累了,什么時候不再干預寶珠之事,他便也不再干涉宮中之事。
說到底,還是為了獨占寶珠罷了。
太子瞇了瞇眼,有點煩躁。倒不是因為他怕了葉京華,而是因為上回他瞅著空去了趟國子監(jiān),但趙寶珠卻眼見著地走神,后來還白著張臉急急忙忙就走了。
就算是太子,也不得不承他如今一顆心全拴在了葉京華身上,再不是往日那個圍著他滴溜溜轉的小寶了。
太子神色一暗,心下一頓,xiong口有些發(fā)悶。
五皇子不知他在想什么,見太子神情不好,又沉默著不說話,便開口問:“太子哥哥,你怎么了?”
太子這才猛地回過神,轉過臉,垂眼看向懵懂無知的五皇子,手掌在他頭上撫了撫:“沒事?!彼寡劭粗寤首?,忽而問:“瓚兒,你可知道趙員外郎?”
五皇子一聽,眼睛立即亮起,點了點頭道:“知道,我認識寶珠!”
太子聞言一愣,似是沒想到五皇子連趙寶珠的名字都知道,遂雙眸一沉,立即想通了其中關竅——那小子費勁騙得了寶珠,還不得速速上下打點,讓寶珠掛上葉家的名,讓旁人無從惦記。
太子的面色登時更加不好。五皇子沒注意,倒是兀自說起趙寶珠的好來:
“我喜歡趙大人?!蔽寤首邮切『⒆悠?,說起話來非黑即白,喜歡就一個勁地猛夸:“聽說趙大人為人正直,差事辦得很好,人也好看,比那些讀腐了書的老家伙好多了!”
“不許對朝臣無禮,”太子先斥了一聲,而后又點了點頭,贊同道:“寶珠是好看?!?/p>
他想起那日穿著官袍的趙寶珠,這幾年,少年身量高了,身上長了些肉,出落地如翩翩公子,比起以往小貓崽子似得可憐樣子出挑不少。
然而五皇子聽他這樣說,卻是心中一頓,本能覺得有些不對。太子哥哥一向是莊重而威嚴的,最是重規(guī)矩,甚少評價他人的外貌,今日不知怎么的,卻是說起這個來了。
五皇子用自己的小腦袋瓜想了想,沒想出個所以然來,便放棄了。想來是太子哥哥也喜歡寶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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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趙寶珠想著朝堂上的事,一整天都心神不寧。在一連寫了數(shù)個錯字,費了一大疊宣紙后,旁邊的王瑜仁也看出些端倪來:
“大人,你怎么了?”他關切道。
趙寶珠抬頭看他,略微猶疑,想著王瑜仁這種世家子弟對朝堂事務應當更加了解,便問:“瑜仁,對今日朝堂上之事,你怎么看?”
王瑜仁聞言一愣,接著神色微微一變:“大人說的……可是今年各位皇子祭祖一事?”
趙寶珠一喜,點了點頭:“正是?!?/p>
王瑜仁果然不愧是尚書之子,消息甚是靈通,早上朝上發(fā)生的事,他下午便知道了。王瑜仁看著趙寶珠,神色有些猶豫,看他一眼,又斂下眸,有些躊躇似得。
趙寶珠見狀,蹙了蹙眉:“可是有什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