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寶珠剛要開口叫他起來,就聽到江彥涼涼道:“吏部上下都知道趙大人今日來,怎么就你一個(gè)人不知道???”
聞言,趙寶珠有些詫異。而俯身的那位中年男子卻像是沒聽到一樣,頓了頓,就抬起了頭,對(duì)趙寶珠道:“下官名曰陳真,乃元治二十三年進(jìn)士出身,在考功司任主事至今五年,若趙大人有什么需要的,還請(qǐng)吩咐下官?!?/p>
聽他這一席話,旁邊的江彥暗自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天天兒就把那破進(jìn)士功名掛在嘴邊,生怕別人不知道似得!在這個(gè)地界管你是舉人還是進(jìn)士,上頭沒人不是照樣不行嗎?看看,呆了五年還不就是個(gè)主事。
另一邊,趙寶珠倒是沒有多心,不過他也算感覺出來了,這個(gè)陳真估計(jì)在本司是不太受待見的。他今日來,上下眾人都知道,就不告訴他。
趙寶珠的目光在江彥、陳真這兩人身上轉(zhuǎn)了兩圈,倒是沒說什么,只是道:“我知道了?!彪S即抬了抬手道:“今兒叫你們前來,是想叫你們將要緊的公文都先拿上來。”
聞言,二人皆是一愣。
江彥率先瞪大了眼睛——這、這趙大人不是想收拾姓陳的嗎?怎么忽然說起公文來了?
半晌沒得到回應(yīng),趙寶珠皺了皺眉,抬起眼看他們:“怎么了?”
江彥率先回過神,感覺堆起了一臉笑,道:“這、司里倒是沒有什么要緊的事兒,趙大人不是方才到任嗎?不如先去拜會(huì)尚書大人——”
趙寶珠一聽,眉頭皺得更緊,直接打斷了他:
“什么叫沒有要緊的事兒?上任員外郎病逝一月有余,加上急病不能料理公事的時(shí)日前后至少也有兩三個(gè)月,期間難不成一件耽擱的事都沒有?”
說起正事,他一改方才在門口的窘迫,目光凌厲似箭射向面前二人。
江彥被他問得啞口無言,登時(shí)臉漲得通紅。
陳真看了他一眼,猶豫道:“倒是有一件事……本季銓選名目,還未給大人過目?!?/p>
趙寶珠聞言,直接一抬手道:“呈上來?!?/p>
陳真也沒有二話,低頭應(yīng)了一聲便轉(zhuǎn)身出去了。
見他出去了,江彥這才一個(gè)機(jī)靈回過神來,朝趙寶珠一低頭,趕忙跟著跑了出去。
待他出了屋子,臉上的紅都還未褪下去,一邊在廊上走一邊緊緊咬住了后槽牙——他在吏部混了這么多年,竟然被一個(gè)后生崽子說得臉紅!真是臉都丟盡了!
銓選
不出半刻,江彥和陳真便轉(zhuǎn)回。
江彥滿臉堆著笑,將一大堆公文一口氣放在了趙寶珠案上,掀起了些許灰塵:“大人您看,這些個(gè),都是前任徐大人未曾過目的——”
徐大人就是先前病逝在任上的員外郎。
趙寶珠看著那堆小山一樣高的公文,沒有做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