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寵冠六宮的宸貴妃娘娘,更是尚在閨閣之中便有美名。葉京華真人貌比潘安,并不出乎他們的意料。真正在在場眾人的心落到谷底的,是這位葉二公子待趙寶珠親近的態(tài)度。
只見兩人并肩走出,葉京華朝高堂上去,臨別之際手在那著縣令官服的少年身后微微一帶,是個禮貌又親近的姿勢。
眾縣令的心中登時如重石墜下。
所有人瞪著趙寶珠,目光仿佛要穿透他的臉皮,看看這俊秀兒郎皮下是何等妖孽,憑什么能讓葉京華如此以禮相待——難不成就是這小子長得白凈些?
另外幾個縣令皆近而立之年,見狀差點沒把自己的胡子揪掉。
眾人看著葉京華到高堂上端坐,而趙寶珠則走到下首,直直往左側(cè)最上首那個座位走去。眾人轉(zhuǎn)過目光,換成瞪著他,表情都不太好看——他們是說為什么堂上幾張桌子,就唯有上首的沒放茶水,原道是給這趙縣令留著的!
趙寶珠普一落座,阿隆立即上前,為他斟上茶水。
眾縣令繼續(xù)瞪眼,見趙寶珠竟然一點兒要起身與他們見禮的意思都沒有,臉色登時更難看。
雖他們與趙寶珠都同是七品官職,但按資歷,趙寶珠初來乍到,按年齡,他們一個兩個都大趙寶珠至少一輪兒往上,按禮應(yīng)是趙寶珠主動向他們見禮才是。沒成想這人一屁股就坐下了,還坐在他們上首。
然而眾縣令雖覺被下了面子,卻都未開口斥責(zé)。他們現(xiàn)在都心虛著呢,生怕葉京華一開口就治他們一個同黨之罪,讓他們跟那已下了大牢的陳斯作伴。
其中最為心虛的資縣縣令更是主動向趙寶珠搭話,頗有些討好地笑了笑:“這位就是趙大人吧,我們同僚一場,沒成想現(xiàn)在才相見,趙大人真是一表人才——”
然而趙寶珠根本沒理會他。
只見著半舊仆雀官服的少年抬著瘦削的下巴,端著茶,轉(zhuǎn)過眼珠,目光在他臉上一剜,隨即轉(zhuǎn)回去,竟是個連半個字都不愿跟他說的高傲模樣。
資縣縣令臉上的神情凝固,眉尾抽了抽,似乎沒想到趙寶珠會這么不給他面子。
他雖是心虛,卻亦是在資縣掌權(quán)十?dāng)?shù)年的老縣令了,這會兒被趙寶珠這樣甩臉子,再好的心態(tài)也有些不穩(wěn),臉色黑沉下來。然而還沒等他能怎么樣,趙寶珠便冷哼一聲,接著將手中的茶盞重重放到了桌上。
茶盞與桌面相擊,’咚’的一聲。
資縣縣令為之一震,心下的火忽然熄了——因為他察覺到趙寶珠心里的氣比他更大。看那架勢,若不是桌子是上好木材制成的,說不定剛才那一下就得將桌面磕破了。
堂下一時無話。眾人眼觀鼻鼻觀心,沒人再觸趙寶珠的霉頭。
此時,上首的葉京華自趙寶珠身上收回目光,看向眾人,淡聲道:“今日召諸位前來,事出緊急,還請見諒?!?/p>
葉京華一發(fā)話,眾人皆抬起頭來,當(dāng)然沒人敢接這個話,紛紛站起來一陣推諉。
然而葉京華也就是說說罷了,他抬著眼,靜靜看著眾人說場面話。
在場縣令雖為官多年,但到底只是地方官,從未見過什么大陣仗,看著葉京華的臉色,竟然連場面話都不太說的下去,聲音漸漸低了下去,不出幾息,堂上便重新安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