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蘇若錦震驚的時候,衛(wèi)世子的人不僅滅了另兩處火藥包,還抓住了點引線的作亂者,一個混在東山書院的雜役,利用會場上需要熱水的機會,趁機把埋在圍墻角周圍的火藥包掏出來點燃引信。
一場災(zāi)難被消彌于無形。
哪有什么歲月靜好,只不過有人替你負(fù)重前行。
為了這場可能的破壞,趙瀾、衛(wèi)世子等人,已經(jīng)幾天沒休沒眠了。
衛(wèi)世子拱手道,“這次多謝蘇二娘子、蘇三郎,要不是你們機警,后果不堪設(shè)想?!?/p>
蘇若錦直擺手,“阿弟淘氣,碰巧遇上?!?/p>
碰巧是真的,但小娘子剛才應(yīng)急的反應(yīng)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衛(wèi)世子算是明白趙瀾為何喜歡小師妹了,小娘子不僅機智,還很謙虛,值得人喜歡。
衛(wèi)世子心道,回家也讓妻子生個女兒寵。
蘇若錦被大家看得不好意思,她哪有什么急智,明明是前世學(xué)過的課文里有,又剛好她有個小阿弟,舉手之勞而已。
小徒弟剛才死命的拉著花平一臉緊張的樣子,看到她嚇的現(xiàn)在臉色還沒恢復(fù)過來,花平忍不住伸手抱起蘇若錦,“剛才嚇得不輕吧?!?/p>
炸藥啊,那可是熱武器,一旦baozha,任你會飛檐走壁也逃不脫,蘇若錦實誠的點點頭,“花叔,你傻不傻,我還要你做我一輩子師傅呢!”
花平根本沒意識到炸藥的威力,心想,只要把炮仗扔遠(yuǎn),不就沒事了,但看到小娘子的擔(dān)憂與愛護(hù),內(nèi)心早就軟的一踏糊涂,“好好,做一輩子師傅?!?/p>
不知為啥,花平這時特別想哭。
趙瀾別過頭,不望他們。
小叔與公主
回到會場時,正好趕上蘇言祖潑墨作畫,幾千目光聚焦于他,他卻如山澗輕風(fēng),從容淡定,全身心的投入到揮毫之中,筆端流淌出書院前的傲枝梅、山坡上的清風(fēng)竹,幽谷里的淡雅蘭。
文人口筆中的四君子幾乎都是單獨成畫的,但蘇言祖卻把三君子構(gòu)于一張圖上,1從上至下,寥寥幾筆,看似心血來潮隨意揮就。
“實則筆法變化無窮,提、按、頓、挫及輕、重、緩、急,用墨濃、淡、干、shi,構(gòu)圖點、線、面,無一不有骨有肉,且富有節(jié)奏感,梅、竹、蘭形神俱備,沒有人生的歷練和‘天人合一’的‘道與技’,作不出這樣的畫?!?/p>
蘇言禮一邊為女兒解說,一邊感慨,“你小叔值得進(jìn)國子監(jiān)?!?/p>
蘇若錦抬頭望他爹,惜才、悵然、還有哀傷,情緒復(fù)雜,無法言喻。
她若有所思,忍不住問道,“爹,見過你生母嗎?”
蘇言禮一頓,低頭看向女兒,伸手撫摸她毛絨絨的發(fā)頂,在糯軟的女兒面前,他那難以言說的情緒才得以舒緩,不想說上一輩的恩怨,但女兒一雙清澈的大眼睛,還是讓忍不住說了兩句。
“見過,可是周歲的孩子沒有記憶?!?/p>
等于沒見過。
“逝于內(nèi)院宅斗嗎?”
蘇言禮抿嘴想了想,還是回了女兒的疑問:“也許吧,我也不知道?!?/p>
世道就是這樣,沒有嫡子的嫡母,可以容忍庶女的生母安然活下去,卻沒幾個希望過繼到嫡母身邊的庶子生母活在眼前。
生母到底是真的生病逝去,或者嫡母借著生病做了推手,不管那一個,結(jié)果都是他再也見不到生他的可憐女人。
一邊恨著嫡母的無情,一邊欣賞嫡弟的才華。
自從出了平江府,在京城落腳,蘇言禮就放下過往一切,他知道,只要他肯鉆營,完全可以‘功成名就、衣錦還鄉(xiāng)’,為生母討一個公道,但他沒有選擇這樣做,他尊從了本心,做了真實的自己,他希望生母泉下有知能原諒他的冷漠。
哀傷、負(fù)疚……突然像一座大山壓的他爹喘不過氣,蘇若錦伸出雙手包住蘇言禮的一只大手,“爹,善惡自有天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