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斥著過年的熱鬧和吉利。
徐念溪收回視線,把圍巾拉到最高,擋住下半張被寒風吹得生疼的臉,慢慢垂下眼睫。
一切都好像在說,真的要過年了。
但徐念溪,不喜歡過年。
嚴格說,她討厭任何帶有團圓性質(zhì)的節(jié)日。
她畢業(yè)后的第一年,工作不穩(wěn)定,存款也不多。回西津,單程車票要213塊。
不多,但她不愿意花。
所以那一年,她一個人留在南城的出租屋里。
剛開始時,是輕松的,無比的輕松,感覺整個世界都很開闊。
沒有工作、沒有王君蘭每年都有的指責、沒有和徐國超禮貌有余親切不足的相處、沒有徐依寧的冷嘲熱諷……
沒有每一年過年都莫名其妙的不開心。
但第一聲鞭炮聲,第一聲煙花聲,手機里第一聲新年祝福……
一切像潮水一樣,朝她涌來。
那股輕松成了一個巨大的破洞,讓她明顯地意識到,自己和一切熱鬧的人有巨大的不同。
那晚,徐念溪靠在出租房的小窗上,看著窗外時不時亮起的煙花爆竹,一整晚都在想象別人的快樂。
第二天,同事發(fā)現(xiàn)她沒有回西津,邀請她去她家吃飯。
同事的家人很友善,沒對她過年卻出現(xiàn)在別人家里有任何異議,相反很熱情地招待她,會讓她吃菜,別餓著。
徐念溪卻很不懂事的渾身不自在。
同事母親是個很愛笑的女性,常常因為別人的一句話,笑得前仰后合。同事父親性格嚴肅,臉上不帶笑意。
但是不約而同的,他們看到同事時,眼里會閃過疼愛,給她夾了好多她愛吃的菜。
甚至連蝦,都是他們剝好了才給同事。
同事的爺爺奶奶、外公外婆一口一句同事的小名,說起同事的事簡直如數(shù)家珍,時不時會說“我家小寶”。
飯后,同事邀請徐念溪去她臥室,徐念溪在她臥室看見了厚厚一本相冊。
全部都是同事成長時的點點滴滴。
她和父母摟成一團;爺爺側(cè)過臉親她臉頰,估計是胡子有點扎,她皺緊臉,想躲;tiananmen前她坐在她爸爸肩膀上,笑容滿面地比著耶。
一切都那么美好,美好得甚至殘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