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川一直沉默地站在窗邊,目光偶爾掃過融洽交流的一老一小。
更多時候是投向門外走廊的方向,眉頭微鎖,手指無意識地捻著中山裝的袖口。
那欲言又止的模樣,被周柒柒盡收眼底。
她心里明鏡似的。
趁著舟舟和老爺子都專注于畫紙,她輕輕走到沈淮川身邊,壓低了聲音:
“淮川,你是不是想去看看周師母?”
沈淮川身體微微一僵,轉(zhuǎn)過頭,眼神復(fù)雜地看向她,帶著一絲被看穿的窘迫和更深的愧疚。
“柒柒,我……”
他喉頭發(fā)緊,不知該如何開口。
去看,怕柒柒心里不舒服;不去,良心上又過不去那道坎。
畢竟當(dāng)初師父對他有救命之恩,之前師母對他也十分照顧。
周柒柒輕輕嘆了口氣,語氣卻異常平靜:
“有什么好反對的?事是事,人是人。紀(jì)委處理的時候,你不替她求情,公事公辦,這就夠了。她到底是你師母,情分還在。再說了,”
她頓了頓,目光坦蕩,
“剛來家屬院那會兒,要不是她第一個送來爐子和煤球,咱家連口熱水都燒不上。這份雪中送炭的情,我記得?!?/p>
結(jié)婚本就是兩個人互相遷就的過程,沈淮川能為她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
她自然也不會制止沈淮川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只要不要求她跟著一起去就行。
這番話像一股暖流,瞬間熨平了沈淮川心頭的褶皺。
他深深地看著周柒柒,眼底涌動著難以言喻的感激和動容。
他的妻子,竟是這樣通透豁達。
“謝謝。”
千言萬語,最終只化作這沉甸甸的兩個字。
他轉(zhuǎn)身就準(zhǔn)備走。
“等等?!?/p>
周柒柒叫住他,
“空著手去像什么話?剛才買東西的時候,我就多拿了兩份,你去后備箱里取一下?!?/p>
她頓了頓,又道。
“還有,讓舟舟也過去一趟吧,畢竟以前你忙的時候,她幫著看了很多次,對舟舟也有恩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