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莫看她的眼神有種大人看小孩的寵溺,溫和且寬容,“所以你是為了吃飯才急著回來的?”
南蓁拿著叉子的手一頓,臉上輕松的神情消失,片刻后,她慢慢直起身。
林莫有瞬間的后悔,或許應該等她吃完飯再問。
但話已出口,沒有回旋。
“思卉的朋友圈,我都看見了,你們回來大半個月了。”
南蓁為人一向認真負責,接下的工作要么不做,要么就會一直做到底。
半途而廢不是她的風格。
比起她回來之后不聯(lián)系他的原因,他更好奇是什么讓她放下了工作。
林莫溫聲問:“可以跟我說說么,出了什么事?”
客廳里沒人說話。
空調嗚嗚的運作聲單調而嘈雜。
南蓁盯著茶幾玻璃下的病例本,突然想起那年陳厭傷了手,接他出院回家的路上,他望著窗外越來越近的公寓樓,對她說,我第一次知道被人接回家是這種感覺。
她那時驚詫地反問,‘什么意思?游阿姨你媽媽沒有接過你?’
陳厭搖搖頭,聲音平靜到幾乎是冷漠,‘她沒有接過我,一直都是我一個人。吃飯,睡覺,上學。連小時候發(fā)燒去醫(yī)院,也是鄰居發(fā)現(xiàn)我昏倒在家里才送我去看病。輸完液,我再一個人走回來。那天是晚上。那個夜很長,我那時以為我永遠也走不出那夜?!?/p>
他說著,回過臉來對她輕輕一笑,笑容蒼白,卻因真心而明亮。
‘我很高興,高興你能來接我。其實我可以一個人回去。但是你來了。謝謝你,南蓁。’
彼時自己是什么樣的表情,南蓁已經(jīng)不記得了。
她只記得她從陳厭臉上看到了一點新生的希望。
就只有一點點。
但一點點已經(jīng)足夠讓她自私的心被狠狠拷打。
她突然之間有點理解那個詞——
相依為命
原來當一個人把希望建筑在自己身上是這樣的感覺。
是另一個生命依靠過來的重量。
她有些慌亂,有些不知所措,口不擇言地不知道要說什么,憋了半天才生硬地糾正他,‘沒大沒小,你要叫我姐姐的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