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曦關心憂忡的水眸不離梭沙大哥身側,她明白年輕軍官難以接受如此結局,也不去打擾獨屬于他的沉默。
“唉,時間太短,不如殺鱷魚有意思。”不遠處,親哥哥愜意悠閑端著手臂杵在妹妹身邊,挑剔梭沙下手的血流成河。
“哥哥?!被絷啬可h望,余光掃向從帳篷戰(zhàn)戰(zhàn)兢兢出來的偷渡犯們,緩緩出言,“他們的親人死在政府軍的槍下,能不能讓他們見見爸爸,說清楚也好?!?/p>
“說什么清楚?!惫痈鐑嚎∶垒p狂,呵笑妹妹的悲天憫人,傲然聳肩,“我查過了,湄公河所有政府軍駐守港口,根本沒有一位長官知道有這回事兒,呵,一群偷渡犯們凈會滿嘴胡扯,蠢得拿命給人當炮灰?!?/p>
妹妹對哥哥總是說別人蠢已經(jīng)習以為常,又問:“和上次那個緬甸女人刺殺你的事情有關系么?”
“仰光政府的把戲罷了。”暻少爺搖頭嗤笑,洞悉政治斗爭后的卑劣手段,“制造丑聞,渲染輿論,嫁禍栽贓。殺不了我,來綁架你,他們想讓阿爸心慌。”
“所以那些人是?”
“政府大樓該死的老頭?!?/p>
除此之外,再無其他可能。
霍暻俊眸輕蔑駭然晲向帳篷那側二十幾個偷渡犯們,心知不能再坐以待斃,昂起下頜,抬起隨性悠哉的手,士兵們舉槍動響裂破無聲寧靜,十幾個黑洞洞的槍口瞄準帳篷的方向。
“你要干什么!”霍曦驚懼望向哥哥肢體下達的命令,轉過身,和那張狂妄清傲的俊臉對視,不可置信地后退兩步,“他們罪不至死,頂多以偷渡罪和綁架做兩年牢算了。哥哥,為什么?”
“我不殺,仰光政府大樓里那些老頭們就不會怕!”霍暻劍眉皺緊,看著妹妹以一己之軀擋在十幾個槍口下,說話態(tài)勢趾高氣昂,“一旦那些老頭知道這招對付阿爸好用,下一次變本加厲,倒霉的可不僅是霍曜!”
頂端權利斗爭之下,沒有人能獨善其身。
“你真恐怖?!被絷負u頭后退,唇瓣顫抖,冷寒遍布四肢,“這可是二十幾條人命。”
“血債我來背?!笔艢q的俊美少年不疾不徐淡笑,抬手撫平妹妹發(fā)絲,若無其事的道,“去吧,你該去給梭沙包扎傷口了。”
她大抵想到什么,抬步便朝幾步外奔去,五米外,年輕軍官正親手挖坑安葬軍中前輩,沒留神他們兄妹的交談。
“阿爸下令一律格殺,你認為以梭沙的絕對忠誠,能左右阿爸的決定么?”霍暻叫住妹妹離去的身影,雙胞胎心連心,他明白霍曦腦子里轉什么筋。
“女人孩子不殺?!睎|南亞清貴公子哥兒用僅存的慈悲讓了一步,“我會給一大筆撫恤金,送那幾對母子去越南,西貢風景不錯,適合開始新的生活。”
霍曦背影停滯,深提口氣,才勉強擠出一絲笑意反問:“妹妹該為太子的滴水不漏鼓掌嗎?”
公子哥兒對妹妹起的稱呼笑而不語,放肆打個響指,示意士兵們把這二十一個男偷渡犯帶進熱帶雨林。
隨之,清貴狂悖的俊美少年傲然獨立,自負昂首,劍眉朗目遙望東南亞天際第一縷蔚藍。
兩分鐘后,雨林深處槍響不絕,他聽得到,俊美五官平靜無波,問向跟隨士兵:“幾點了?”
士兵答:“凌晨四點二十七分。”
還行,少年自顧點頭,五個小時,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