籍安一出來,便見令嬪從臺階上走下去,他一怔,當即被淑妃喚回了神:“籍安公公,陛下如何說?”
“陛下請娘娘進去。”
籍安躬身,引她入殿。
等淑妃從勤政殿離開時,已經是一柱香之后了。
籍安猶豫著看向神色寡淡的陛下,欲言又止。
扶喻余光瞥見他這副模樣,冷聲:“又怎么了?”
聽聲音,便知他心情不虞。
籍安惴惴道:“奴才方才在殿外見到了令嬪主子,看樣子,似是出去了。”
扶喻動作幾不可察地一頓。
籍安等了片刻,也不見陛下出言,他瑟縮了一下腦袋,頭埋得愈發(fā)低。
桌案前的扶喻神色端凝,雙眸虛虛地看向半空中,好一會兒,他才輕描淡寫道:“叫人盡快將承光宮收拾妥當。”
慶望接過旨意:“是,奴才遵旨?!?/p>
殿內又陷入了安靜。
籍安跟在慶望身后,輕手輕腳走出殿內。
忽然,慶望腳步一頓,小聲道:“去后殿瞧瞧令嬪主子的衣物可還在?!?/p>
籍安低眉順眼,“是,師傅。”
見他這樣,慶望嘆息一聲:“沉不住氣了?”
籍安搖搖頭,沒有說話,慶望也不指望從他嘴里聽到什么,轉身就要離開,然而籍安忽然喚住他:“師傅,您可否指點徒兒,令嬪是何時何處惹惱了陛下?”
他也算是一直跟在陛下身邊了,卻絲毫沒有察覺到異常。這個問題,他已經想了好幾日。
慶望意味深長地看著他,說出的話蘊藏著深奧與神秘:“惹惱陛下的并非令嬪,而是陛下自個兒?!?/p>
長久侍奉陛下,慶望大抵琢磨出扶喻的心思。有時候,陛下的行為和做法也的確毫無章法、叫人難以理解,但他看得分明,陛下這次其實沒有惱了令嬪。
但具體是為什么,他說不清,只隱隱約約能感受到一些:陛下似乎希望令嬪能在他面前,更隨心一點,更直白一點?
就像蘇大人那樣,有什么事都別藏在心里?
但令嬪是女子,又是后宮嬪妃,便是再大膽,又豈會在陛下面前隨心所欲呢?
陛下這不是強人所難嗎?
姜令音從勤政殿出來后,沿著宮道往北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