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眉順眼地退出屋內(nèi),招手喚來一個小太監(jiān):“娘娘身子不適,你去太醫(yī)院請酈太醫(yī)來?!?/p>
小太監(jiān)習(xí)以為常地應(yīng)下,忽地低聲問:“云梔姐姐現(xiàn)在是不是要去御前請陛下?”
娘娘每每請?zhí)t(yī),都會讓云梔去勤政殿走一趟,將消息傳給御前的宮人,再傳到陛下耳中。若無特殊情況,陛下一般都會來永安宮探望娘娘,偶爾也會留宿,時日一長,永安宮的宮人們都明白了自家娘娘的醉翁之意。
說來陛下也有好幾日不曾來了,今日雖傳召了姜寶林,但誰也不相信陛下會選擇姜寶林而非自家娘娘。畢竟,整個后宮的嬪妃上到淑妃娘娘,下到采女主子,都在自家娘娘手上吃過虧。
姜寶林將要初次侍寢那一次,陛下不也來了永安宮嗎?
云梔卻沒小太監(jiān)想的這么樂觀,她有心想勸娘娘,可娘娘根本不放在心上,久而久之,她也不勸了。她現(xiàn)在只盼著這一次陛下還能如娘娘所愿,否則,誰也不知道娘娘會如何……
勤政殿內(nèi)一派肅穆靜謐,但空氣中卻彌漫著淡淡的香氣。
扶喻端坐于桌案后,執(zhí)筆批閱著奏折。
站在一旁的慶望瞄了幾次,發(fā)現(xiàn)陛下并不像往常一樣專注,而是有些……三心二意?
他數(shù)過了,陛下已經(jīng)往門口看了三次。陛下在等誰來嗎,還是說等會誰要來御前覲見呢?
慶望心不在焉地想著,門口忽然響起一道聽著熟悉的女音,他悄悄望了眼陛下,陛下握著朱筆的手頓了一頓,而后若無其事地吩咐道:“去看看怎么回事?!?/p>
慶望會意地走出殿內(nèi),見到了一個熟人,他意外的同時又有些狐疑,“云梔姑娘怎么來了?可是充儀娘娘又病了?”
云梔微喘著氣,臉頰泛著紅,面對慶望的問話,她顯得有些窘迫,“是,充儀娘娘身子不適,已經(jīng)去請?zhí)t(yī)了,奴婢便想著來告知公公一聲?!?/p>
慶望的眉頭幾不可見地皺了皺,想起方才陛下的態(tài)度,他撂下一句:“咱家去稟告陛下?!?/p>
云梔松了口氣,“多謝慶公公?!?/p>
殿內(nèi)的扶喻聽到腳步聲,頭也沒抬地問:“怎么沒讓人進(jìn)來?”
慶望罕見地沉默了一下,才道:“永安宮的云梔來說充儀娘娘身子不適,陛下可要去看看?”
扶喻將朱筆擱下,抬了頭,“永安宮的人?”
“是。”
慶望的話音落下,殿內(nèi)的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
慶望屏住呼吸,無聲地咽了咽口水,幾乎不敢去瞧皇帝的神色,這時候若是他還不明白自己會錯了圣意,也不用待在御前了。
可是陛下怎么會突然對姜寶林的到來那樣期待呢?說是上心也不能算,真是上心,也不至于在新妃入宮第一天點(diǎn)了姜寶林的牌子后轉(zhuǎn)頭去永安宮啊,還有今日在問月臺,陛下又當(dāng)著姜寶林的面給方采女晉位??烧f是不上心,瞧陛下方才這副模樣,又不大合適……
慶望垂著頭,腦中思緒翻涌。
姜令音走到勤政殿外時,一眼就看到了候在外頭的云梔。
有的人雖只見了一面,但姜令音偏偏就記住了她的名字和樣貌——永安宮祺充儀的宮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