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喻低頭看著她透著黑亮的眼睛,試圖找出她的心虛,可女子眨了眨眼,繼續(xù)說:“從前妾身的母親給妾身留了不少田地和鋪子,供妾身揮霍,現(xiàn)在妾身又有了陛下——妾身可真是太幸福了?!?/p>
扶喻嗤了一聲:“若是沒進宮,沒遇上朕呢?”
他隨口這么一說,沒指望姜令音能給出什么答案。
畢竟她已經(jīng)入宮,世上也沒有倘若。
哪知姜令音卻遲疑了半晌,低低地回答他:“陛下不是也知道嗎?妾身若是沒進宮,如今應(yīng)當嫁人了,有誠妃娘娘和綏安侯府,妾身也能嫁個門當戶對的夫君?!?/p>
雖不如現(xiàn)在榮華,卻也不會過得太差。
扶喻動作一滯。
蝴蝶“朕屬意你。”
“陛下?”
姜令音察覺到扶喻的走神,立即輕輕戳了戳他的手臂,“陛下怎么不擦了?”
扶喻回過神,眼神中帶了幾抹意味深長,當著他的面敢這么說,真是打心里覺得此事無關(guān)緊要嗎?
也不擔心犯了他的忌諱。
女子仿佛看穿了他眼中透出的意思,立即無辜道:“是陛下先問的,妾身如實說了,陛下可不能不高興,還要怪罪妾身?!?/p>
話都叫她說完了,他能反駁什么呢?
扶喻一邊重新繼續(xù)手上的動作,一邊又問:“你入宮時已經(jīng)及笄,可與旁人定了親?”
他的語氣不冷不熱,仿佛當真不在意一般。
不過,他若真的一點不在意,便不會有此一問了。
當初扶喻選女子入宮前,曾派人調(diào)查過女子,但并未深入,因而只知她先前在雍州長大,而后才被接回的綏安侯府。
具體的細節(jié)卻不清楚。
姜令音卻覺得扶喻的動作有些重了,她沒忍住喊了句“疼”。
扶喻掃過她微蹙的眉頭,抿著唇?jīng)]說話。
姜令音佯裝沒發(fā)覺他眼中的情緒,努了努嘴道:“祖母將妾身從雍州接到侯府時,便已經(jīng)給妾身相看好了人家?!?/p>
“此等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妾身自幼沒了父母,祖母自然要操心妾身?!?/p>
扶喻靜靜地聽著,沒有說話。
當初他瞧著冷冰冰的字的時候并沒有什么感覺,今日聽女子說出來,卻叫人心底難受得很。
失去了父母,綏安侯府不管不問,卻在她快要及笄時將人接回,這打得是什么算盤,他哪能不清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