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令音湊過去,略略掃了眼,除了祺婕妤病逝的來龍去脈,末了還有一大段淑妃的請罪之語。
淑妃管理后宮,有照拂嬪妃之責(zé),可祺婕妤卻在她眼皮子底下沒了,這是她要承擔的罪名。
姜令音收回視線,沒有說話。此事輪不到她置喙,且祺婕妤的死對她來說,也不算悲傷之事。只是她有些好奇,祺婕妤只是病逝嗎?太醫(yī)蓋章定論是病逝,便表示沒有人對祺婕妤動手嗎?若有,是如何瞞得住太醫(yī)的?淑妃呢,她當真一無所知嗎?
她能想到的,扶喻自然也有疑慮。
在永安宮伺候的宮人都是后來從六個尚局中挑選的宮女,她們之中,難以保證沒有其他人的耳目。當時淑妃和顧婕妤手握宮權(quán),買通個宮人安chajin去,簡直輕而易舉。
扶喻眼眸微深,良久都不曾言語。
緘默的時間里,姜令音也猜不出他在思量什么。她和祺婕妤水火不容,當下說什么都不恰當,唯有保持沉默。
可隨著時間的流逝,寂靜仍在蔓延。
姜令音猶豫地一寸寸握住扶喻的手指,她的手指細膩光滑,帶著獨有的溫度,強勢地包裹住扶喻的手掌。
扶喻微愣,垂眸看了眼女子與他交握的手,女子的手不如他大,想要包裹住
如何容易,可她卻不肯放棄。他無聲地嘆了口氣,緊緊回握住她的手。
見女子看過來,他也沒避開。
姜令音安慰他:“陛下,您別難過?!?/p>
扶喻一時間有些怔忪。
以女子和祺婕妤的關(guān)系,她犯不著為祺婕妤的事難過,可眼下卻因為心疼他,雙眉蹙在一起,柔聲安撫著他的情緒。
“朕不難過。”他道。
女子沒接話,可面上的神色卻都表達出她的不相信。扶喻有點無奈,不知該如何與她解釋,他抬眼注意到下方低著頭的侍衛(wèi),叫人退下后,方拉著女子的手道:“朕只是忽然想起了從前的事?!?/p>
他陷入回憶后,聲音顯得無端的縹緲:“虞家夫人同母后是手帕之交,幼時,她常常跟隨虞夫人進宮來,朕偶爾也會碰上她……”
“虞夫人是為救母后而死,朕和母后都欠她恩情,她是虞夫人唯一的孩子,虞夫人走后,母后念著她身子不好,便時常接她來宮中小住,后來朕登基,便打算封她為郡主,讓她以郡主之身出降?!?/p>
后來虞湘衡不愿,并以死相逼,成了扶喻的嬪妃。
這件事喜盛同姜令音說過。
在宮里,也能保虞湘衡一生榮華富貴。前提是,她安分守己。
扶喻也不想虧待她,在晏平五年大封后宮時,便打算晉封虞湘衡為祺妃,與瑾妃、誠妃并列。
可惜,事與愿違。
“不怪陛下。”姜令音輕輕靠近扶喻,“這一切都不是陛下的錯?!?/p>
在扶喻心里,都是虞湘衡咎由自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