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匯聚的江流包容,又不愿意原分不動割舍。說這話時,印蕓竹顯然忘記除夕那天,面對自己家里的變故,也怕難堪到不愿分享。
“你說你累了,總得有理由,”她深吸一口氣,“哪里不滿意我可以改,性格,技術,或者手……”
印蕓竹晃了晃右手的爪子,上次被夾傷的無名指徹底好全,修剪得圓潤整齊,連淺粉的月牙也和之前分毫不差。
這句話驅散談話氛圍的嚴肅,江夢合忍俊不禁,伸手握住她的中指和無名指:“上回都說了不嫌棄——”
“你別這樣!”印蕓竹惱怒,她本可以絕情冷心離開,被江夢合稍微哄兩句,又不知東西南北,連忙打斷她的話。
“我在很嚴肅地和你說,你認真一點!”
被偏愛的總會任性多點,對方的有求必應更助長她囂張的氣焰。兔子兇起來尚且會有幾分威風,她終于露出并不兇悍的牙尖,企圖讓江夢合知難而退,絕口不提剛才的話。
江夢合嘴角勾起,眼底的笑意逐漸消退:“印蕓竹,我很認真。”
不熟悉的人看見這樣,總以為她脾氣溫柔好說話。印蕓竹跟著江夢合時間不短,即便大多數(shù)時刻見她笑,也未必發(fā)自真心。
比如此刻,能從眼神中覺察出微妙的慍怒。
孩子氣的倔強稍微收斂,印蕓竹別開眼睛:“是,連理由都不給我,想要的時候一通電話打過來,不想要就一腳踢開,你把我當什么?”
“你想聽什么理由?”
“我想聽到的就是你的真實想法嗎!”
“你要是愿意,我可以說?!?/p>
被江夢合這句話堵得語塞,心中的無名火竄上時,把委屈心酸焚燒殆盡。
“你說過,”印蕓竹鼻頭發(fā)酸,尾調帶著顫,“你不騙我的?!?/p>
“分開就分開,還在這里裝什么爛好人?指望我以后還能時常想你嗎?”
一聲聲詰問鞭笞心上,江夢合的手微微蜷起:“你有些過了。”
耐心告罄,多日來被威脅的心煩意亂,連自己都無法照顧好,更何況還要時時給印蕓竹提供情緒價值。膽戰(zhàn)心驚怕她識破發(fā)現(xiàn),又怕下一次吵架令雙方上心。
她本就是個以溫柔偽裝,自私自利到極點的壞女人。
“印蕓竹,你不是我的女朋友?!迸艘蛔忠活D,深邃的眼眸流露出薄情寡義的味道,“我沒義務哄你?!?/p>
“是嫌我太煩了?”印蕓竹知道問出這句話,必然會在對方心中掉價,不死心地打破砂鍋問到底。
只要江夢合點頭說“是”,她頭也不回離開,絕對不再胡攪蠻纏。
江夢合只是靜靜看她,別開臉:“冷靜一段時間吧。”
既沒有說具體的時間,又逃避剛才問題。印蕓竹咬唇,見她的身影消失在車上,才收回視線。
完全無法冷靜下來,稍微靜默發(fā)呆,難過便如隆冬的霜雪侵襲而來。她吐。出一口濁氣,揉了揉發(fā)紅的眼眶。
冷靜就冷靜,她才不是沉不住氣的人。
江夢合的態(tài)度不算決絕,肯定會有轉圜的余地,不知道痛苦后悔時,印蕓竹是不是也會像她一樣放不下。
拿起從賀平工作室?guī)Щ貋淼臅鴥?,她重新坐會車內。公寓樓下的蔥蘢綠意還未完全彌漫,萌芽的藤條和枯瘦的莖糾纏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