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許域來了,那沒必要非得等著年夜飯開葷腥。”姜劍威心想。
……
一夜無夢,天還黑的很,許域摸著黑穿好了衣服,不忘記拿上姜劍威給他的羊毛手套,草草洗漱完跑去村口。
他起得有些晚,大概是很少那么早起過,幸虧他心里總想著這件事,半夜醒來好幾次,再一睜眼就三點四十幾。
你問許域咋知道時間,原身可闊得很,他手里戴著梅花牌手表。
村口已經(jīng)有不少人了,遠看著黑黢黢的一片。
劉國強早早地等在這,看人都來齊后,招呼著大家一起往水庫走去。
陳源遠遠地就知道許域跑過來,立馬貼上去。
年輕人就是這樣,愿意找熟人走一塊。
陳源瞥到許域的羊毛手套羨慕道:“你準備得可真充分,不像我,今年準得長凍瘡了?!?/p>
陳源在家里也是個受寵的,他在家排行老五,大哥接了老媽玻璃廠的班,二姐嫁人了,三哥狠心入贅得了個臨時工的身份,四姐和他是雙胞胎,打小身子骨弱,而且姑娘下鄉(xiāng)可比男娃更遭罪,手心手背都是肉啊,他爹是五級鉗工,可不能再被頂崗,頂完崗一家子就沒飯吃,還不劃算陳源是個孝順的,腦子一熱瞞著爹娘自己給先報名下鄉(xiāng),爹娘知道后一夜沒睡,在他走之前塞給陳源一堆錢和票,哥哥姐姐也把自己的私房錢拿給了他,他現(xiàn)在樂觀得很。
陳源琢磨著哪天上縣里也給自己買個手套,不僅如此,他還要買蛤蜊油擦手!
許域只是搓搓手,笑著不應聲。
二十分鐘很快就到了。早飯是兩個巨大熱乎的雜糧饅頭,領完饅頭后許域和陳源被分到搬石頭的活,他們只需要把已經(jīng)被鏟好的大碎石扔進推車。
聽起來很簡單不是嗎。
即使有羊毛手套,手指還是越來越僵,血液似乎沒有太過眷顧許域的指尖,腳趾,長時間的重復彎腰曲手只讓他的四肢越來越冷,xiong膛處卻火熱起來。
時間一久,許域的腰已經(jīng)遭不住了,屈腿站直越來越慢。
陳源在旁邊唉聲嘆氣:“這活看著輕松怎么那么累人,下次說啥我也不來了。”
……
等到太陽快下山,許域終于聽見“下工”的天籟之音,晚飯和中午一樣吃得是燒茄子和白菜肉沫粉條,油乎乎的,都讓許域給吃完了,吃得盤子油光滑亮的。
邁著酸痛疲憊的步伐,來時二十分鐘的路程竟走了近半小時多才到家。
家里面沒人,姜劍威還沒回來。
許域把身上臟的外面那層衣服脫干凈后,急不可耐地鉆進了被窩里頭,舒服地嘆了口氣,沉沉地睡過去。
姜劍威一回到家,發(fā)現(xiàn)許域的門是虛掩著的,剛想出聲就發(fā)現(xiàn)一地的衣服還有床上只露出的白里透紅的睡顏,默默把地上的臟衣服撿起后用擰干后的shi毛巾擦拭干凈后搭在床腳后,悄悄走出了門。
許域本只想歇一小會,再一睜眼天都黑了,一看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七點了。
許域有點睡懵了,沒想太多衣服怎么在床腳,穿上后就走出了屋子,看見姜劍威在院子里刷碗。
許是聽到了許域的動靜,姜劍威頭也不回地說:“鍋里頭有熱水,你去抹身子吧,出了一天的汗不抹一下難受得慌,你身子剛好就別洗,免得著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