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慕云目前最想知道的,與史希俠接頭的那人,到底是誰。只有查清了這個問題,才能推斷田島拓真的計劃。既然那人的情報,可以讓史希俠和田島拓真信心滿滿,想必與地下黨有關(guān)。
中統(tǒng)對付地下黨,歷來很有辦法。但朱慕云無法斷定,史希俠的線人,是地下黨的叛徒,被史希俠收買,還是史希俠打入地下黨的情報員?
如果是前者,反難察覺。但如果是后者,也很恐怖。史希俠的情報員,竟然可以打入地下黨組織,想想都覺得后怕。
朱慕云在古昌憲兵隊很是拘束,到處都是日本人,他隨時都得賠著小心。可到了軍需處則不然,他與時棟梁是合作伙計,兩人都不缺錢。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們屬于同一類人。
望著朱慕云獨自離開憲兵隊,站在窗口的田島拓真和史希俠,心里有一種說不出的痛快。因為有準(zhǔn)確的情報,他們得以掌握主動。現(xiàn)在,朱慕云和大澤谷次郎,都只能靠邊站。破獲古昌地下黨組織的榮譽,將落到他們頭上。
“史桑,你有沒有考慮過,有朝一日取代朱慕云呢?”田島拓真微笑著說,他雖然被迫恢復(fù)了日本人的身份,但權(quán)力比以往更大了。
“我?怎么可能呢?!笔废b自嘲的說,朱慕云的憲佐班,就是政保局的二處。李邦藩可是朱慕云的保護(hù)傘,他絕對不會允許,撤掉朱慕云的。
“只要你能好好表現(xiàn),完全有可能。憲兵分隊的憲佐班,與政保局的二處,是兩塊牌子,一套人馬。憲兵分隊剛成立的時候,還能勉強將就。可是,隨著憲兵分隊的任務(wù)越來越重要,這種用兩塊牌子的方式,已經(jīng)行不通了。”田島拓真緩緩的說。
“您的意思是,憲佐班與二處,必須分開?”史希俠眼睛一亮,他當(dāng)然希望能取朱慕云而代之。在憲兵分隊擔(dān)任憲佐班的隊長,比在三處擔(dān)任處長,實權(quán)要大得多。
三處在政保局,就像是后娘養(yǎng)的。憲佐班則不然,是法租界最有權(quán)力的中國人。就連法租界的搜捕,見到憲佐班的人,都得客客氣氣。
“當(dāng)然,到時候,朱慕云要么回政保局繼續(xù)當(dāng)二處的處長,要么留在憲兵分隊,一心一意擔(dān)任憲佐班隊長。你認(rèn)為,朱慕云會如何選擇呢?”田島拓真微笑著說。
“朱慕云必定要回政保局的?!笔废b笑著說。
“今天本清課長也親自來了,只要你能將古昌縣的地下黨一網(wǎng)打盡,我相信本清課長會對你特別賞識。以前我們總是感嘆命運的不公,現(xiàn)在機會來了,如果不能抓住,就不要再怨天尤人?!碧飴u拓真說,他相信,只要史希俠的情報準(zhǔn)確,此次在古昌縣,一定能大放異彩。
“只要我們嚴(yán)格按照計劃行事,絕對不會有問題?!笔废b篤定的說,田島拓真的話,激起了他的萬丈雄心。
如果論情報的話,史希俠極度瞧不起朱慕云。這樣一個不學(xué)無術(shù)之人,也就是李邦藩能瞧得上。如果李邦藩不在政保局了,想必朱慕云馬上會被掃地出門。
“連朱慕云都不能離開古昌,這兩天古昌的情況,絕對不會傳出去。”田島拓真微笑著說,他給史希俠畫了一張餅,希望史希俠能更加賣力。只要消滅了古昌縣的地下黨,他這個憲兵小隊長,也能得到本清正雄的青睞。
朱慕云當(dāng)然不知道,田島拓真和史希俠,已經(jīng)在打自己位子的主意。他回到軍需處后,讓時棟梁準(zhǔn)備桌好菜,他要安撫二科的人。在古昌無事可干,又不能回古星,除了吃喝玩樂之外,還能干什么?
朱慕云準(zhǔn)備,中午吃過飯,就支起牌桌,陪時棟梁繼續(xù)玩牌。他來古昌時,身上也沒帶多少錢。為了維持二科這些人的開銷,他必須再讓時棟梁破點財才行。
只是,中午剛吃完飯,周志堅就來匯報:上午史希俠出去,只是在古昌縣百貨公司門口的公用電話亭打了個電話。周志堅的調(diào)查,是私下進(jìn)行的,自然不能去電話局調(diào)查詳情。其實,就算調(diào)查了,也查不到什么。
“既然二科無事可干,又不能回古星,就把史希俠給我盯死。原則還與昨天一樣,寧可跟丟,也絕對不能暴露?!敝炷皆铺嵝阎f。
“我準(zhǔn)備了自行車,還在縣政府后面擺了個擦鞋攤,只要他們來,肯定跑不掉?!敝苤緢哉f。田島拓真和史希俠,擺明是不相信二科。這讓他很是氣憤,他倒要搞清楚,史希俠到底在玩什么花樣。
譚新杰昨天晚上的跟蹤,雖然沒有看清對方的長相,但是,那人的步伐、身高以及形態(tài),譚新杰卻是記清了。不敢說一眼就能認(rèn)出來,但只要對方再走進(jìn)米粉店,絕對跑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