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慕云到政保局后,依然先去了李邦藩的辦公室。一進去,見李邦藩還伏案工作。今天朱慕云來的時間,比往常還要晚一點。畢竟,他在雅仁醫(yī)院耽擱了時間。
朱慕云注意到,辦公室的燈,依然還開著。他驚訝的看了李邦藩一眼,這說明,昨天晚上,李邦藩一夜沒睡。他暗怪尹有海,作為李邦藩的秘書兼辦公室主任、機要室主任,竟然這么沒有眼色了。
“局座,你可不能太辛苦?!敝炷皆埔娎畎罘牟璞樟?,馬上給他加滿了水。
對朱慕云來說,李邦藩的身體要健康才行。只有李邦藩的身體好了,自己的位置才不用擔心。如果李邦藩累趴了,自己再想在政保局這么逍遙自在,也會很難。
“不辛苦不行啊,等下開個會,布置全市統(tǒng)一行動。”李邦藩放下手中的鉛筆,正色的說。他一整晚都在研究軍統(tǒng)方面的資料,昨天對政保局來說,是黑色星期五。
上午,位于花樓街文書巷,情報處的安全屋,被軍統(tǒng)襲擊,整個情報處的八個人,全部遇難。不但軍統(tǒng)的交通組長余誠逃脫,情報處的重要人員陽金曲,也慘遭毒手。這是政保局有史以來,遭到的最大失敗。更是他上任以來,遭到的沉重打擊。
而下午,武尚天也遭到襲擊,他身邊的人,兩死一傷。幸好武尚天沒受傷,否則的話,他的壓力會更大。
為了這兩件事,晚上他回來后,連夜向本清正雄匯報。在憲兵隊,他也被本清正雄連扇了兩記耳光。張百朋的失職,也是李邦藩的失職。如果他不推薦張百朋到情報處,也就不會有這種事了。
張百朋不管再驕橫跋扈,終歸是自己的手下。他的失誤,就是李邦藩的失職。對政保局的事情,本清正雄不會找其他人。要不然的話,還要李邦藩這個局長干什么?
當然,李邦藩不像張百朋,政保局的失利,讓他坐立不安。回來后,連夜研究軍統(tǒng)資料。對古星的軍統(tǒng),政保局各個部門,都掌握了一些情況。他是知恥而后勇之人,軍統(tǒng)帶給他的恥辱,必須要用血來洗刷。
“局座,昨天,我已經(jīng)交待馮梓緣,讓他緊急聯(lián)系‘地字一號’,盡全力打探軍統(tǒng)方面的消息。剛才來局里的路上,我去了趟雅仁醫(yī)院。原本想看望一下阿大,結(jié)果被擋在病房外面?!敝炷皆茀R報了在雅仁醫(yī)院的情況。
種種跡象表明,醫(yī)院里躺著的那個“阿大”,已經(jīng)被換掉。可是朱慕云希望,能在李邦藩這里,再一次證明。這種事,并不難分析。掌握的情況越多,分析的結(jié)果就越準確。
“據(jù)查,阿大原名申銘軒,他很有可能,就是被共產(chǎn)黨開除的地下黨。上次他殺的那個周明,可能與新四軍有聯(lián)系?!崩畎罘従彽恼f。當然,這只是他向朱慕云的解釋。上次殺周明,純粹是武尚天為了報復。
昨天在勝利街,找到阿大的“黨員證”后,李邦藩怒氣沖沖的,把武尚天叫到了辦公室。當著武尚天的面,他將那張黨員證,摔到了武尚天臉上。
李邦藩對武尚天的行為,早就看不慣了。自己在局里召開會議,他竟然為了阿大,可以不來參加。是可忍孰不可忍,自己堂堂一個局長,還不如他的保鏢兼弟子?
武尚天也知道,李邦藩確實有發(fā)怒的理由。就算沒有這張黨員證,憑自己在醫(yī)院,而不是在政保局的辦公室,李邦藩就可以發(fā)火。換成自己是李邦藩,恐怕更會火冒三丈。
雖然證據(jù)確鑿,可是武尚天并不相信阿大的身份。而且,他也告訴李邦藩,就算阿大真是地下黨,現(xiàn)在也晚了。在昨天的襲擊中,阿大已經(jīng)死了。擺在醫(yī)院的那人,確實是假冒的。
到這個時候了,武尚天自然不敢再隱瞞。他從李邦藩的眼中,能看到要吃人的怒火。當時,李邦藩剛從特高課回來,心里憋了一肚子的火。如果再不如實匯報,這滿腔的怒火,都會傾泄在自己頭上。
得知昨天在醫(yī)院,武尚天全是演戲。對此,李邦藩很是詫異。在醫(yī)院,他都被武尚天騙了。但是,聽完武尚天的計劃后,他沒有再生氣。只要能打擊抗日分子,他會不遺余力。
再說了,自己拉著朱慕云去趟醫(yī)院,也是變相幫了武尚天的忙。至于那幫抗日分子,會不會再去醫(yī)院,對“阿大”動手,那就不得而知了。根據(jù)武尚天的分析,如果阿大曾經(jīng)真是地下黨,那么昨天襲擊自己的,肯定也是地下黨。
地下黨要動手,肯定有動手的原因。或許跟阿大濫殺無辜有關,可是不管如何,得知阿大沒死,想必他們會更次動手的。武尚天當時,就發(fā)現(xiàn)了,槍手的主要目標是阿大。到醫(yī)院后,他才令人將阿大的尸體,趕緊搬走。同時,親自守在手術室外面,演了一場戲。
可是武尚天怎么也想不到,在地下黨就要再次行動的時候,卻被朱慕云給攔了下來。他精心策劃的陰謀,無形之中,就流產(chǎn)了。只不過,武尚天到現(xiàn)在還不知道,依然在等著醫(yī)院方面,傳來好消息。
“那太好了,阿大就在雅仁醫(yī)院,趕緊抓起來審?!敝炷皆聘吲d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