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明華原本是要去現(xiàn)場看的,但想著跟朱慕云先見個面,就在辦公室等著。手底的行動科長死了,并沒讓他感到悲傷。唯一擔心的,就是自己的前程。
“老弟,你可來了。”孫明華見到朱慕云,馬上笑吟吟的迎了上去。
他最關心的,不是王志堅怎么死的,而是王志堅死后,會對自己有什么影響。朱慕云與曾山和李邦藩的關系,都非同一般。朱慕云的意見,能影響他們的態(tài)度。只要曾山和李邦藩,對自己沒有想法,這一關就能過去。
“怎么樣,查到什么線索沒有?”朱慕云問。既然孫明華要自己求情,當然得順便打探一處的進展。昨天晚上軍統(tǒng)雖然成功了,但會不會留下尾巴,誰也不知道。
“王志堅帶人去了,還沒有回來呢?!睂O明華平淡的說。
“李副局長指示,局里準備搞報復行動,你可得早點把計劃搞出來?!敝炷皆铺嵝阎f,如果局里的計劃制訂好了,孫明華就會很被動。
當然,他更希望知道,孫明華所謂的計劃。昨天晚上王志堅一死,孫明華不可能馬上會有所謂的報復計劃。但是,孫明華手里,肯定掌握了一定的線索。他的任務,就是拿到這些線索。
“計劃隨時都能搞好。”孫明華當著朱慕云的面,不愿意多說。畢竟報復計劃,也是機密,而朱慕云并不是行動人員。他是一名老情報,這只是職業(yè)習慣。
對朱慕云,孫明華真心沒有防備。之所以不告訴沒告訴朱慕云,只是不想給朱慕云帶來危險罷了。一個人知道的秘密越多,就越容易丟命。
“我向李副局長匯報工作的時候,提了一句。他也認為,在王志堅的事情上,你并沒有犯錯。昨天晚上,如果王志堅來碼頭吃飯,興許就不會發(fā)生這種事了?!敝炷皆瓢参恐f。
“所以說人各有命,上天注定。慕云,這是什么?”孫明華見到朱慕云拎著的東西,還以為是盒點心。
“還不是因為王志堅的事,李副局長讓我加強防衛(wèi)力量。每天必須射擊五十次,并且連續(xù)十天,這不是要了我的命嗎?”朱慕云苦笑著說,他倒不在乎手臂酸痛,只是心疼子彈。
雖然手槍子彈比步槍子彈便宜一些,但一發(fā)子彈,也得幾毛錢。五百發(fā)子彈,如果送給組織,夠古星地下黨用兩年了吧。如果拿給新四軍游擊隊,也夠他們打一場小規(guī)模戰(zhàn)斗的。要是賣到黑市,怎么著也有二三百元吧。
“這是李副局長對你的愛護,縱觀全局,誰有這樣的待遇?”孫明華一臉羨慕的說,除了朱慕云,確實沒人有這樣的待遇。
“處座?!遍T口突然響起敲門聲,孫明華應了一句:進來。門外伸進來一個腦袋,見到孫明華,恭敬的說。
“華山啊,調查得怎么樣?”孫明華招了招手,問。雖然杜華山是他的副手,但在一處,孫明華有著絕對的權威。畢竟杜華山是新投過來不久,賀田又被槍殺,剩下的這些原軍統(tǒng)人員,人心惶惶,在他面前畏畏縮縮的。
“孫哥,你們聊,我先走了?!敝炷皆普酒鹕恚嘀訌?,佯裝要走。
“慕云,這件事你得聽聽?!睂O明華攔住他,他之所以等著朱慕云,就是想告訴他王志堅的情況。要不然,李邦藩事后問起來,朱慕云一問三不知,那前面的鋪墊就白做了。
“我聽不會涉及到泄密吧?”朱慕云說。
“這算什么機密,到下午,整個政保局就都知道了。”孫明華不以為意的說,以朱慕云的級別,王志堅的案子,自然也會向他通報的。
“昨天晚上十時許,至少三人潛入王志堅住所,將他挾持到臥室,用棉被包裹,連開七槍,王志堅當場斃命?!倍湃A山介紹的時候,眼中閃過一絲恐懼。
這是軍統(tǒng)在執(zhí)行家法,而一處,除了孫明華外,全部都是執(zhí)行家法的對象。對軍統(tǒng)的人來說,一槍足以讓王志堅斃命。但為何要連開七槍?除了發(fā)泄怒火外,更重要的是震懾。
“誰這么殘忍?”朱慕云皺著眉頭,這樣的場面,他不要說去看,哪怕就是聽聽,也覺得惡心。
“唐新!”杜華山篤定的說,他對古星站原來的人非常熟悉,這么殘忍的手法,只有唐新能干得出來。
王志堅除了身中七槍,房間里還留下了張紙條,是用王志堅的血寫的:“叛徒下場?!?/p>
看到那幾個血色大字,所有人都有種心驚肉跳的感覺。跟著他出去的人,回來后個個沉默不語。賀田的死,讓他們膽戰(zhàn)心驚了好一段時間,而王志堅的死,再次讓他們心驚膽戰(zhàn)。如果軍統(tǒng)再執(zhí)行幾次家法,一處的人,恐怕都得跑光。
杜華山雖然是一處的副處長,但如果有辦法的話,他肯定不想待在一處。哪怕就是去緝查科,當個普通的科員,也比整天在一處提心吊膽強。只是,緝查科是黃金單位,誰都想進去,沒點背景的人,根本連想都不用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