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金曲苦口婆心的勸說,對余誠并沒有任何作用。余誠看似文弱,內(nèi)心實則很堅強。他早就抱著必死的決心,只是為了給組織爭取更多的時間,才與他們周旋。他打心眼里,瞧不起陽金曲、劉慎之這樣的叛徒。
他們貪生怕死,為了茍活,認賊作父,甘當日本人的走狗。這樣的人,連與自己說話的資格都沒有。他們也知道,自己曾經(jīng)是軍統(tǒng)的人?余誠雖然是階下囚,可他卻從精神上,蔑視陽金曲和劉慎之。
“是啊,好死不如賴活。想想你的家人,想想你的孩子,你死了,黨國還在。可是你死了,你的家可就毀了。”劉慎之極力勸說道。在他看來,沒什么比自己的性命,更加重要的東西了。
軍統(tǒng)圍捕他和李玉清的時候,他也想極力反抗,甚至要與政保局的人,血戰(zhàn)到底??墒强吹嚼钣袂?,死在自己面前。剛才還活蹦亂跳的人,一下子成了一具尸體后,他突然就害怕了。劉慎之從來沒有覺得過,生命竟然如此可貴。好死不如賴活,只要能活下去,他可以付出一切。
“余組長,你的時間快到了。張?zhí)庨L只給了一天的時間,讓你好好考慮。我跟劉慎之,也勸了你這么久。我想,你該考慮的,也都應該考慮好了。如果你還沒有一個態(tài)度,接下來,可別怪兄弟心狠手辣。如果你覺得,受不住,倒不如現(xiàn)在開口,免得白白受苦。”陽金曲看了看時間,距離抓捕余誠,很快就是二十四小時了。
這個時間,也是張百朋給他定的。第一天,讓余誠好吃好喝。第二天,嚴刑拷打。現(xiàn)在,第一天馬上就要過去了。接下來的一天,余誠會很慘。他甚至已經(jīng)想了,如何對余誠用刑。
余誠沒有說話,他被抓的那一刻,就知道了自己的命運。被情報處的人抓住,能有好結果?雖然他可以像陽金曲、劉慎之一樣茍活著,但是,這樣活著,還不如早點死了。他不知道,自己能否承受得住酷刑,可是,他已經(jīng)想好了,哪怕就是自殺,也不會讓他們得逞。
張百朋為了表現(xiàn)出所謂的優(yōu)待,僅僅是沒有給他戴枷鎖。至于所謂的好酒好菜,也只是懷細根炒的幾個菜,買的一壺酒罷了。而且,他也沒有吃過。
“兩位,不用再勸了,動刑吧?!庇嗾\閉著眼睛,臉上露出堅毅之色,他已經(jīng)作好準備,迎接接下來的酷刑。
“來人,把他綁起來!”陽金曲大吼一聲,像是突然變了一個人似的,滿臉猙獰之色。
“砰砰砰砰砰!”
猛然,從外面?zhèn)鱽硪魂嚤棺右话愕臉屄?。伴隨著槍聲,還有陣陣慘叫聲。陽金曲大驚失色,他知道,肯定是軍統(tǒng)來救余誠了。只是,他們是如何得知,余誠被關在文書巷的呢?
陽金曲此時,已經(jīng)沒有時間去想這個時候。他下意識的伸手去掏槍。卻摸了個空。在安全屋,他的槍掛在架子上。他迅速竄到架子旁,拔出手槍,又將一個備用彈夾拿在手里,拉開門就往外沖。
陽金曲剛沖出去,迎面射來一陣彈雨,陽金曲大駭,身子迅速縮了回來。他舉起槍,也不管外面有沒有人,抬手就是三槍。而劉慎之,整個人呆若木雞,直到陽金曲開了槍后,清脆的槍聲才將他驚醒。
劉慎之的槍,倒是帶在身上??墒牵B拔了三次,才將槍拔出來。他提著槍,戰(zhàn)戰(zhàn)兢兢跑到墻邊,緊貼著墻站好。此時那支手槍,在他手里重如千鈞,而他的雙腿,也像失去了行走功能一樣,不停的在那里顫抖著。
劉慎之很清楚,外面的人,是軍統(tǒng)行動隊的。他一聽槍聲就知道,清一色的德國毛瑟。短距離交火,這種半自動手槍,有如一支沖鋒槍。昨天才到此地,今天軍統(tǒng)的人就沖了過來,他突然很后悔,自己是不是做了一個錯誤的選擇?
外面的槍聲,每一槍,都撞擊著他的心靈,讓他膽戰(zhàn)心驚。雖然這些子彈,沒有打在他身上,可是每一槍,都讓他覺得,距離死亡更近了一步。他大口大口的喘息著,目光癡呆,茫然不知所措。
“你還愣在那里干什么?還不過來幫忙?”陽金曲見劉慎之靠著墻壁,大吼著說。
劉慎之無奈,靠著墻慢慢蹲下,連滾帶爬,滾到了陽金曲身邊。他緊緊攥著手槍,現(xiàn)在,這成為他唯一的保障。
“等會我推開門,一起射擊。”陽金曲說,剛才開門的一瞬間,他已經(jīng)看到了好幾個人人。此次軍統(tǒng)的人,來得不少??墒?,他們來得再多,也要將之擊退。只要堅持一會,援兵馬上就能到。
“好?!眲⑸髦畽C械式的應了一句??伤X子里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自己該干什么。
“準備,開始!”陽金曲說完,猛的推開了門,他舉槍便射。
可是劉慎之,雖然也扣動了扳機,但槍里卻沒射出子彈。他懵了,不停的扣動著扳機。可是不管他怎么扣,槍里依然沒有動靜。
“蠢材!”陽金曲一腳就踹了過來,大喊著說:“保險還沒打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