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首走到樹前,仰頭看了一眼被柏靈和牧成卡在樹上的銅鐘,俯身從近旁取來一把鐵斧,猛然揮臂朝樹干砍去。
樹干傳來斷裂聲并搖晃起來,頂上的銅鐘就在這時咣當(dāng)?shù)洹?/p>
銅鐘落在松軟的土地上發(fā)出一陣悶響,那人立刻上,雙手緊緊貼在鐘面上——鐘聲戛然而止。
“連警鐘被人做了手腳也不知道……你們是干什么吃的?”匪首的臉上這時才真的多了幾分怒容,他再次一腳踹在一旁的樹干上,“遇上幾個毛賊就想撞鐘?”
“我們……我們以為這幾個是先遣的——”
“換人!”匪首厲聲喝道,他欽點(diǎn)了兩個名字,被喊到名字的兩人很快從驛站的屋子里跑了出來。
匪首看起來怒不可遏,“成天就知道抱怨上面不給機(jī)會,給了機(jī)會你們就給我把事情干成這樣!”
守馬廄的兩人有些喪氣地低下頭。
“你們就慶幸剛才碰上的這伙毛賊做事謹(jǐn)慎,幫你們把這口銅鐘給卸了吧!”匪首低聲呵道,“要是你們起了誤報,耽誤了今晚的大事,你倆的腦袋老子一個都保不住!去把那邊的幾匹馬追回來,然后滾回后院洗地!”
“是……”兩人扶了扶帽子,向著不遠(yuǎn)處已經(jīng)停下來吃草的幾匹馬趟了過去,其中一人走到一半,又忽然往回跑,將一樣事物交到了匪首手中。
隨后,那匪首親自檢查了一遍馬廄,又將載滿貨物的板車?yán)搅嗽鹿庀嘛@眼的位置。
離開前,他對新來的兩人道,“別忘了上面的吩咐,讓你們倆今晚在這兒守著,不是真的為了看馬的!”
那兩人沉默地站直了身體,以示回答。
馬廄外又恢復(fù)了寂靜。
李一如叼著干草,越看越覺得奇怪。
……
“這么聽起來,他們好像是有別的伏擊要打……”
拂曉時分,牧成輕聲說道。
小石潭邊,他正在生火燒水,一旁的李一如和柏靈正就著清澈的潭水洗臉洗手。
在離三人不遠(yuǎn)的地方,有四匹馬正被拴在樹邊——那是一匹頭馬和三匹追隨而來的駝馬。
三人已經(jīng)在這里休息了幾個時辰,很快就要啟程,這會兒正做著最后的準(zhǔn)備,李一如也順便將他昨夜的所聽所見講給兩人聽。
“是啊,”李一如嘆道,“感覺一到江北,這路是真的難走?!?/p>
幾人一時沉默。
這才過江幾天,他們就遇上了兩撥強(qiáng)盜——所幸都沒有正面交鋒。
“你的金葉子就那么飛出去了,沒關(guān)系嗎?”柏靈看向李一如,“上面畢竟印著你的家徽,萬一身份暴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