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邦藩的當面質問,賈曉天自然不敢回答。人家是副局長,他現(xiàn)在只是一個小小的科長,與李邦藩隔著好幾級呢。他求助的看了姜天明一眼,見姜天明沒有反應,只好裝作沒聽到。
反正李邦藩這個副局長,是干不久了?;蛟S今天之后,他就不用再擔心李邦藩了。沈雨珊家里的那部電臺,足以說明問題。李邦藩能不能洗清嫌疑,還未可知呢。
“既然你們在對面裝了竊聽器,我聽聽錄音,沒問題吧?”李邦藩看了姜天明一眼,緩緩的說。他必須盡快掌握足夠多的信息,哪怕找到一條對沈雨珊有利的線索,都可能挽救她的生命。
無論是日本人,還是政保局,對抗日分子都是毫不留情的。
“當然沒問題。”賈曉天忙不迭的說,所有的錄音,只要是對他不利的,全部清除了。
但是,賈曉天突然聽到一聲冷哼,順著聲音的來源,他看到了姜天明對他橫眉怒目。賈曉天迅速縮了縮脖子,在這樣的場合,他的職位只比譚新杰高,確實沒有資格說話。
“局座……?”李邦藩問,在場的,只有姜天明的職務比他高,他當然不需要問其他人的意見。而且,這件案子關系到他,聽聽錄音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你聽聽也好?!苯烀骶従彽恼f,錄音帶的內容,他早就聽過,并沒有什么實質性的東西。賈曉天做這件事,破綻頗多。如果不是沈雨珊什么都不懂,恐怕早就露餡了。
“我想聽雨珊與軍統(tǒng)人員的對話?!崩畎罘犃艘粫际亲约号c沈雨珊的對話,這是他知道的,也是不感興趣的。
李邦藩與沈雨珊在一起,說話非常小心,從來不會談起工作上的事,更加不可能泄密。雖然那些談情說愛的話,在這樣的場合聽,讓他很尷尬,但并不會牽扯到沈雨珊。
“沒有。”姜天明搖了搖頭。他也想聽呢,但是賈曉天表現(xiàn)得很小心,擔心他的聲音會是破綻,所以將所有關于他與沈雨珊的談話,全部銷毀了。
“你們不是裝了竊聽器么?”李邦藩質問賈曉天,他就知道,這里面肯定有鬼。說不定,這是個陷阱,是姜天明這伙人,共同設的一個圈套。
“客廳沒裝。”賈曉天無奈的說,他現(xiàn)在后悔,自己如果有兩個幫手就好了,自己的聲音,被別人一聽,馬上就會露餡。如果有別人去跟沈雨珊接觸,就能錄下他們的對話。甚至,能引誘沈雨珊,說出一些引禍上身的話,也就不用這么麻煩了。
“裝了竊聽器,卻沒有發(fā)揮該有的作用。那如何證明雨珊,被軍統(tǒng)吸收了?”姜天明冷笑著說。
“昨天,她接受了收發(fā)報訓練?!瘪R興標得意的說。有電臺作證,這是無可辯駁的證據(jù)。
“你們是怎么知道的?”李邦藩冷聲問。
“我們聽……”馬興標說,但說到了最后,馬上收了嘴。他也沒有聽到錄音,而是聽賈曉天說的。
沈雨珊的一切情況,都是賈曉天說的。當然,譚新杰也聽到過,但沒有了錄音帶,他的話不足為信。譚新杰也只是聽了剛開始的幾場對話,后面更重要的談話,賈曉天直接避開了竊聽器。
賈曉天與沈雨珊接觸了兩次后,很快就醒悟了。以后,他與沈雨珊談話時,盡量避開了竊聽器。對沈雨珊加入軍統(tǒng)的情況,其他人都是聽他一家之言。
“局座,既然沒有證據(jù),又怎么能言之鑿鑿的說,沈雨珊已經(jīng)成為軍統(tǒng)人員了呢?至于她的收發(fā)報訓練,更是無稽之談。你們是親眼見到的,還是親耳聽到了?”李邦藩振振有詞的說。他相信,這肯定是有人搞鬼,這就給了他最好的借口。
“我……”賈曉天沒想到李邦藩這么能言善辯,但他正要解釋的時候,卻聽到了姜天明一聲咳嗽,嚇得他馬上收住了聲。在這樣的場合,他還是少說話為妙。
“我們先等會吧,沈小姐想必最清楚,到時候問問她就可以了?!苯烀骶従彽恼f。他一直在腦海里一遍一遍的想著賈曉天的計劃,雖然賈曉天做了一些補救,但還是有漏洞的?,F(xiàn)在,他只能把希望,放在沈雨珊身上。只要沈雨珊能親口說出,加入了軍統(tǒng),準備抗日,一切就塵埃落定了。
“雨珊天真無邪,容易被人蠱惑欺騙,她的話豈能當真?”李邦藩憤憤不平的說。
“正因為沈小姐誠實,所以她的話才最可信。我相信,只要找她談談,很快就能弄清事情的真相。如果真的是冤枉她了,也可以幫她洗清嫌疑嘛?!苯烀髀冻鲆粋€勝券在握的笑容,他不愧是老奸巨滑的特務,讓沈雨珊自己證明身份,想必李邦藩無話可說。
“可是……”李邦藩氣得說不出話來了,讓沈雨珊這么單純的人,卷入特務事件中,實在是一種罪過。
“我想,這是最能證明她身份的辦法了?!苯烀鞔驍嗔怂脑挕榱吮苊庖归L夢多,他才親自守在這里,否則的話,不知道李邦藩會有什么小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