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內疚和耐心,終于也被她磨沒了,他身子往后,靠住椅背,語氣冷了下來,“顧煙,我勸你見好就收,有些事我不跟你計較不代表我不知道?!?/p>
顧煙一怔,扭頭看他,終于出聲,有些嘶啞地問:“你知道什么事?”
江時羿冷嗤一聲,“你覺得呢?”
顧煙一頭霧水,“江時羿,你話說清楚,我是有哪里對不起你?”
他沒想到她到了這時候還要裝模作樣,他拿出手機,調出之前收到的那張照片給她看。
屏幕上的背景是一家餐廳,她和裴斯年相對而坐,兩只手卻在餐桌上扣在一起。
顧煙愣了幾秒,很快想起這是之前和裴斯年吃飯的那一回,她終于明白江時羿的反常是什么原因,但又覺得不可置信,“你這樣對我,就是因為這么一張照片?”
“你是覺得一張照片不夠么,”江時羿收起手機,“怎么,是不是非要有人拍到更多,拍你和裴斯年在醫(yī)院里擁抱夠不夠,不夠的話,是不是還要拍到你和他上床?”
他的話尖銳得像刀子,刺進她心里,令她一時怔住,喉嚨里仿佛哽了團棉花,難以發(fā)聲。
江時羿卻覺得她是心虛,“你為錢嫁給我,又不想離婚,想過江太太的生活,可你知道江太太這三個字代表的不光是權利,還有義務么?你在外面勾三搭四,水性楊花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江家和我的臉面?”
顧煙不知道他是哪里來的這張照片,也不清楚他為什么會知道醫(yī)院的事情,但這時候她已經(jīng)顧不得計較這些,咬著嘴唇,艱難擠出幾個字:“我沒有。”
沒有為錢嫁給他,也沒有勾三搭四,她不知道他怎么將話說得這么難聽。
江時羿一瞬不瞬盯著她幾秒,忽地輕笑,“你還是這么擅長假裝無辜,說實話,之前因為你,我覺得許鳶能裝,但比起你,她差遠了?!?/p>
顧煙從病床上坐了起來,“我和學長不是你想的那樣!”
她說話太急,呼吸就急促起來,“餐廳那天他只是因為意外碰到我的手,醫(yī)院里的情況特殊,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但那時候學長很脆弱,需要依靠,所以……”
“所以你就做他的依靠?”江時羿打斷她的話,他覺得他聽到了個天大的笑話,“顧煙,你懂不懂什么叫做成年人的界限感,你是個有家庭,有丈夫的女人,為了安慰你所謂的朋友,就能隨便什么男人碰么?”
顧煙覺得百口莫辯,她頭又開始疼,抬手扶著額頭,“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和學長之間清清白白……”
她抓著自己頭發(fā),深深吸氣,強忍著難受道:“江時羿,我既然承諾過,就不會失信于你,我和別的男人不可能發(fā)展出什么關系?!?/p>
江時羿注視著她,她這會兒氣息微喘,面色也難看,嘴唇都是灰白的,他知道她身體不舒服。
可她所說的這一切,他連個標點符號都不信。
裴斯年這個人的存在,就是他眼中一根刺,這個男人是她的白月光,她不聲不響去這個男人的公司上班,她命懸一線的時候被這男人所救,現(xiàn)在她嘴里說和他好好過,卻一直和這個男人糾纏不清。
他站起身,不想再繼續(xù)聽她的謊言,居高臨下睨著她道:“我還有事,我會讓保姆過來陪你?!?/p>
他邁步要走,顧煙一時慌神,伸出手去,堪堪抓住他衣角。
她嘴唇動了動,滿腔委屈翻涌著,“江時羿,你不能因為誤會就這樣對我……”
她的身體很痛,是因為他才受了傷,而他居然要丟下她離開,這一切的源頭,還是一個荒唐的誤會,她不愿意接受這個結果。
然而,江時羿拂開了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