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煙的藥換到最后一瓶時,已經(jīng)快中午了,臨時病房這時卻迎來個不速之客。
江時羿來的時候根本沒有敲門,他是直接推門進來的。
臨時病房是個很小的隔間,逼仄的空間里,除卻病床也只有一張椅子,裴斯年從椅子上站起身,擰眉看著他。
江時羿拳頭攥得很緊,他看向顧煙。
她面容蒼白而病態(tài),眼睛仍有些紅腫,發(fā)絲是微微散亂的,躺在病床上,投向他的目光非常冷淡。
來之前支撐著他的是憤怒,可現(xiàn)在,看到她憔悴的模樣,他有火氣發(fā)不出,攥成拳的手,骨節(jié)咔咔作響。
不能這個時候罵顧煙,但不代表他會放過裴斯年,他的視線重新回到了裴斯年臉上。
上一次見面,他在大庭廣眾之下直接揮拳,所以現(xiàn)在兩個男人之間的氣氛也好不到哪里去,他開口語氣就是問責:“你既然是她在商學院認識的學長,難道不知道她去國外就是為了治療右耳,她耳朵的狀況不容許她酗酒,她到現(xiàn)在都沒有恢復聽力!你就眼睜睜看著她喝那么多?”
顧煙攥緊了被子,她沒想到江時羿會在這個時候提起她右耳的事。
裴斯年聞言,默了幾秒,眸底掠過一絲暗芒,然后有些驚訝地開口:“你還不知道嗎,她已經(jīng)……”
頓了頓,他深深看江時羿一眼,后面的話沒說下去。
江時羿沒想到他是這種反應,困惑地擰眉問:“已經(jīng)什么?”
裴斯年扭頭,對著顧煙有些歉意道:“小煙,抱歉,我以為你和他說過了。”
顧煙的手指慢慢松開了被子,這個時候她反而鎮(zhèn)定下來了,她想,這事兒早晚都是要告訴江時羿的。
最初不說,是因為想借著這點由頭和他保持聯(lián)系,后來不說,是因為怕他生氣,可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決定放棄他,他生氣對她來說也無所謂了。
她對裴斯年笑了下,“學長,沒事,我本來就打算要告訴他的。”
江時羿站在病床前,感覺自己就仿佛一個局外人,他的面色變得更加難看,“你們到底在說什么?”
顧煙想了想,先和裴斯年說:“學長,不然你先走吧,我和他談談。”
裴斯年略一沉吟,又瞥江時羿一眼,對顧煙道:“好,如果你需要幫助,再打我電話?!?/p>
江時羿覺得好笑,裴斯年那個眼神充滿防備,難不成是覺得他會傷害顧煙嗎?
他可是顧煙的丈夫,哪里輪得到一個外人摻和在他們夫妻之間。
裴斯年走出病房時,順手帶上了門,小小的空間立刻就安靜下來。
他依舊站在原地,緊盯著顧煙,語氣不善:“怎么,難道你有什么事情,是我這個丈夫不知道,而他知道的?”
顧煙手撐了下床面,坐了起來,因為頭痛,她抬起手扶了下額頭。
這個過程里,江時羿沒有動。
他不是沒想過過去扶她一把,但是,他很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