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昨晚有些斷片了,就記得自己去了酒吧,裴斯年來了……后來的一切,都變得很模糊。
裴斯年去樓道的自動販賣機買了一包濕巾,折回來后打開,問顧煙:“你要不要擦擦臉?”
顧煙一愣,這才想起什么,用空著的手拿起手機看了一眼自己的臉。
她被這張臉嚇到了。
昨晚她化了淡妝才去的酒吧,現(xiàn)在眼睛腫得像核桃不說,臉頰上兩道特別明顯的淚痕,這讓她整張臉都顯得臟兮兮的。
她放下手機,趕緊去拿裴斯年手中的濕巾,然后用力擦自己的臉。
裴斯年看了幾秒,提醒說:“你輕點吧?!?/p>
她那個力道,像是要擦破自己的臉?biāo)频摹?/p>
顧煙咬咬唇,喉嚨又一陣一陣的發(fā)緊,她怎么就為了江時羿,把自己弄成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了?
眼睛已經(jīng)腫得很厲害了,她努力忍著,不敢再流淚。
裴斯年默默地又起身出去,再回來時手里拿著一瓶冰水,看她已經(jīng)擦干凈臉,他遞給她說:“敷一下眼睛吧。”
她接過來開始敷眼睛,過了片刻,終于開口:“學(xué)長,你應(yīng)該還得去公司吧?”
她說話時,感覺喉嚨里像是有砂紙磨礪一樣,出口的聲音也是干啞得厲害。
“沒事,”裴斯年幫她掖了下被子,“今天的工作我已經(jīng)安排過,等你輸完液,我送你回家?!?/p>
顧煙安靜幾秒,忽然苦笑,“我好像……總是給你添麻煩?!?/p>
裴斯年微微蹙眉,“朋友之間,不是就應(yīng)該互相幫助?你總算得這么清,看來是拿我當(dāng)外人?!?/p>
顧煙趕緊說:“沒有?!?/p>
“好了,”他沖她微微笑了下,“你喉嚨是不是疼?少說話休息一下吧?!?/p>
顧煙這會兒確實嗓子痛,她不知道自己昨晚在酒吧包廂里哭得多大聲,裴斯年那時候不得不打開音響放音樂,以免她吸引到外面的注意力。
并且,因為醉酒,她什么都對他說了。
說了她是如何在江城源的辦公室里承受那些難堪,說了這段日子她是如何忍受著江時羿和許鳶之間的關(guān)系。
最后她說,她要離婚。
他因為這話心頭一動,那會兒也是魔怔了,居然認真問一個醉酒的人,“小煙,你認真的嗎?”
顧煙因為喝多,面色酡紅,眼神迷離,笑起來的時候,有種難得一見的風(fēng)情,她說:“我就連離婚協(xié)議都讓律師寫好了,等江時羿回來,就讓他簽字,然后去辦手續(xù)?!?/p>
因為這話,他心口生出些許隱秘的期待,卻又無法宣之于口。
顧煙的藥換到最后一瓶時,已經(jīng)快中午了,臨時病房這時卻迎來個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