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只烏鴉落在院中枝頭,聳動著腦袋,裝作梳理毛發(fā),黑溜溜的小眼珠,則時不時盯著老樹下,打量著那具老邁的身軀。
它們隱隱嗅到了腐朽的味道。
宋長明忽而抬眼看向那幾只黑鴉,目露幾分不喜。
只見他手指不著痕跡的輕彈,幾道無形的風勁瞬息間驚走了那幾只黑鴉。
面前的柳丁生毫無所覺,正皺著眉頭緊盯著面前的棋盤,專注且認真。
一陣風吹過,地上幾片枯黃的落葉被掀起,落到了他們的棋盤上。
柳丁生將落葉撥弄到地上,又看了一會兒,忽而放下手中的棋子,輕嘆一聲,無奈道:“長明,老夫下不過你了?!?/p>
“是小子僥幸贏了。”宋長明搖頭道。
柳丁生搖頭失笑,沒有多說什么。
他很清楚,哪有什么僥幸,宋長明的棋力早已經(jīng)勝過他許多。
又是一陣秋風吹過,為院中帶來了些涼意。
柳丁生抿了口茶水,有些失神的看著院墻上的天空風起,云涌。
“不知不覺,大萊朝也已十年過去了,這天下可太平了?”
“與過去軍閥割據(jù)的戰(zhàn)亂年代比起來,如今算是安定了,只有那域外邪教眾仍在作祟不休。”宋長明如實回道。
柳丁生早已不理事,外界的許多事也都不再如當年那般消息靈通。
“是么?!绷∩馈?/p>
“時間過的真快啊,仿佛昨日還在大瀚,今日就置身大萊了說到底,如我這般,應是大瀚的子民,如今的大萊與我無關的?!?/p>
柳丁生的一輩子都在大瀚朝中度過,大瀚子民這件事早已在他腦海中深深烙下印子,無法再更改。
他是舊時代的人,他的所有回憶,都留在了大瀚,都留在了那個年代。
宋長明似有所覺,看著眼前的柳丁生,越發(fā)沉默。
“天有些涼了,長明,我該去歇著了?!睙o言了一陣,柳丁生忽而笑著起身道。
說罷,他背負著雙手,緩緩走進了里屋。
宋長明獨自一人,靜靜坐在院中,看著那已經(jīng)結(jié)束的棋盤。
諸多情緒在心間翻涌。
他以為這么多年早已看開了,但當這一刻再次出現(xiàn)時,他依然感到悵然若失。
片刻后,他長嘆一聲,起身找來了劉子聞。
“讓人去將煙兒姑娘喚來吧?!彼伍L明說道。
劉子聞聽罷,瞬間反應過來,大步去了里屋。
就見柳丁生靜靜的躺在床上,閉著雙目,已經(jīng)安然離去了。
“柳老早已交代過我后事,我會安排好的?!眲⒆勇劽媛栋?,眼眶泛紅,說道。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