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陷入了短暫的沉默,似乎在組織語言。葉云沒有催促,但他的耐心正在被左臂的異狀和迫在眉睫的行動一點點消磨。
“我……我想見你一面?!标懷呀K于開口,語氣和之前截然不同,“不是為了道謝,也不是為了我們之前的……交易?!?/p>
葉云的眉心微不可察地一蹙。
“我現(xiàn)在,沒時間?!彼芙^得很干脆。
“我知道你很忙?!标懷训恼Z速快了一點,似乎怕他隨時會掛斷電話,“我不會占用你很多時間,半個小時,不,十分鐘就好!我只是……想親口跟你說幾句話?!?/p>
她的聲音里帶著一絲懇求,一種葉云從未在她身上感受過的情緒。這讓他有些煩躁。不是針對陸雪櫻,而是針對這種不合時宜的、脫離軌道的狀況。
他現(xiàn)在是一輛沖向懸崖的戰(zhàn)車,任何多余的情感都是致命的配重。
“有什么話,電話里說?!比~云的語氣冷硬了幾分。
“電話里說不清楚!”陸雪櫻的聲音也提高了一些,帶著一絲委屈和固執(zhí),“葉云,你救了我的命,不是一次!我欠你的,不是一筆交易就能算清的!難道見我一面,就這么難嗎?”
葉云閉上了眼睛。
他能想象出陸雪櫻此刻的樣子。不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陸家大小姐,或許只是一個……想尋求一個答案的普通女人。
可他給不了任何答案。
他的世界里,只有師父的血海深仇,蜂巢這個盤踞在陰影中的龐然大物,還有潘國華即將揭開的、來自地下的未知恐怖。
他的人生,沒有留給“未來”和“可能”的余地。
“陸雪櫻,”他緩緩開口,聲音里不帶任何溫度,“我們之間的所有事情,都已經(jīng)結(jié)束了。你養(yǎng)好你的傷,過你自己的生活,不要再和我扯上任何關(guān)系?!?/p>
“為什么?”陸雪櫻的質(zhì)問穿透了電流,“就因為危險嗎?我不怕!”
“你怕不怕,不重要?!比~云打斷了她,“重要的是,我不想再多一個需要分心去處理的麻煩?!?/p>
麻煩。
這個詞像一根針,狠狠刺進了電話兩端的氣氛里。
那邊徹底安靜了。
葉云甚至能聽到她瞬間變得粗重、又被強行壓抑下去的呼吸聲。
他知道這句話有多傷人。但長痛不如短痛。讓她徹底死心,才是對她最好的保護。潘國華連邪術(shù)這種東西都能拿出來用,一個被操控的死士就讓他如此狼狽,他無法想象,對方為了達成目的,還會做出什么瘋狂的事情。
“蜂巢”的行事風格,從不介意把無關(guān)者拖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