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他可是萬人之上的帝王!
一旦坐上了皇位,想要恪守本心和心愛的人相愛相守,恩愛到白頭,談何容易?
穆宗皇帝腦海里浮現(xiàn)出溫婉的絕筆,眼眶猩紅,他以為她恨透了自己,可她從未憎恨過自己。
他都做什么?
是他親手毀了他最心愛的女子!
裴司堰失了耐心,“我會(huì)用行動(dòng)去證明,我絕不會(huì)走你的老路?!?/p>
他的語調(diào)并不高,卻落地有聲,一字一句,鏗鏘有力。
竇文漪渾身一僵,微微坐直了身子,不明白為何話題扯到這上面了。
穆宗皇帝垂首沉思,半晌,才道,“朕百年以后,想與你母后同穴?!?/p>
裴司堰冷鷙的眸光定定地看向穆宗皇帝,唇齒間溢出兩個(gè)字,“不行!”
平靜了一晚上的穆宗皇帝,臉色陡然一變,微抖的手指緊攥著座椅扶手,“孽子!朕已經(jīng)給端王留下了一道圣旨?!?/p>
果然!
裴司堰毫無懼色,寸步不讓。
“大周這幾十年來,國運(yùn)衰敗,朝野上下貪污成風(fēng),滿地瘡痍,民不聊生,就連小小的北狄都敢屢屢來犯?!?/p>
他這話不可謂不尖銳,更是是目無尊長,目無君臣。
竇文漪扯了扯他的袖口,暗示他不要激怒穆宗皇帝,可他根本不為所動(dòng)。
裴司堰還不解恨,“怎么,圣上還嫌不夠,還想添上一筆重罪?圣上的功績著實(shí)不少,如今,還想眼睜睜看著大周的江山分崩離析嗎……”
竇文漪嘆了一聲,到底還是談崩了。
穆宗皇帝臉上青白交加,直接厲聲打斷,“大膽!自朕繼位以來,大赦天下,減賦稅,大興水利,治理潢河,使得百姓安居樂業(yè),勤勤懇懇幾十年,在你眼中就是一文不值?”
“你才監(jiān)國幾日?一葉障目,何曾體會(huì)到朕的艱難,就敢大言不慚?”
“朕是愧對(duì)你娘,愧對(duì)你,可不曾愧對(duì)大周的天下,更不會(huì)愧對(duì)列祖列宗?!?/p>
“裴司堰,你休想踩著朕的名聲上位,功過是非,后世自有百姓評(píng)判!”
裴司堰臉上浮出幾分冷意,拽住她的手腕,起身,“我們走!”
穆宗皇帝怒不可遏,眼底翻涌著不可置信的情緒,“你……孽子!翅膀硬了,你以為朕奈何不了你了嗎?”
裴司堰帶著她已走到門口,他驀然回首,冷冷回道,“你愛如何,那是你的事,接受與否,那是我的事!”
見他們出來,等在外面的朝臣們無不萬分尷尬,恨不得消失在原地。
裴司堰淡漠地掃了一眼眾人,“圣人退意已決,想來退位的詔書早已草擬好了,趁你們都在,姑且蓋上金印吧。至于其他詔書……你們看著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