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本來想?yún)⒓拥木褪菤灉缭N的特殊任務,他茍活的目的就是為了殲滅這些魔鬼,哪怕多一匹也好?,F(xiàn)在魔鬼們送上門來,自然可以將其描述為一個令他愉快的巧合。
“過來吧?!彼f,“都來殺我!”
“阿達加迦!”
帝坎貝爾的喊聲幾乎徹底蓋過了他所聽到的某低等戰(zhàn)士的愚蠢發(fā)言,只是那兩句簡單的邀請,早已傳遞到了魔鬼們的耳中。
如果帝坎貝爾此時能目睹眼前的情形,肯定會是最吃驚的那一個。幸好他既無法動彈,又無法視物,阿達加迦才得以繼續(xù)保全自己的秘密。
原生種高速移動來帶的無數(shù)塵爆沖散了阿達加迦的聲音,他卻又發(fā)表了一些短暫卻可笑的宣言,用以引開原生種們。
帝坎貝爾聽不清他在說什么,因而顯得愈發(fā)恐懼,最后就連表情都驚慌起來。他想讓阿達加迦逃離危險,哪怕拋下他獨自逃跑也好,可他什么也說不出來。或者,他已經(jīng)從阿達加迦放棄從傳送陣離開的舉動意識到就算自己下達命令,對方也會理所當然地選擇無視,就像此前數(shù)次那樣。
此前種種矛盾陡然間在帝坎貝爾心理都有了合理的解釋——他對德隆納的偷襲一無所知的那一次,阿達加迦其實根本就不是去送死的,而是為了救他才會主動投身于危險。
現(xiàn)在也一樣。
如果德隆納的時候是第一次,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第二次了。
一個在德隆納口中心懷叵測地試圖奪取他魔法天賦的叛徒,竟然不惜性命來救他。一次不夠,還是兩次。
從遠處傳來的猶如颶風經(jīng)過狹窄縫隙的聲音,清晰地回蕩在帝坎貝爾的耳中。
那聲音短暫且清脆,伴著他心臟再度出現(xiàn)的劇烈鼓動,甚至比剛才命懸一線時還要劇烈,讓他心底恐懼被狠狠地壓制下去,新冒出頭的情緒卻如同要炸裂他的耳膜,末了才出現(xiàn)一些無法描述的聲音,交織成他聽不清的情緒。
帝坎貝爾反復用力開闔著眼瞼,希望令自己的眼睛恢復清明,可那些粘稠的紅色卻是如此的頑固,像赤黑色的濃霧,凝固住他視覺里的一切,讓他只能聲嘶力竭地呼喊:
“阿達加迦——”
躍階戰(zhàn)法的古怪在于快到連圣階都看不清楚的出手瞬間,現(xiàn)在卻因為周遭的風沙襯托,得以最清晰的形式呈現(xiàn)。
無以計數(shù)的碧綠光絲環(huán)繞著阿達加迦,卻不是以往柔和的螺旋模樣,而是筆直的、在每個角度都如同折斷般改變了線條的形狀。
它們形成了一種古怪的、仿佛從他全身上下冒出來的風墻的形式,從頭至尾包裹著他,使得他像是在風沙中完全靜止了一樣。
這在任何靈族眼中都會呈現(xiàn)相同的形式??上ㄒ辉趫鐾麜簳r失明,根本無法探查到這個秘密。
這是一種對魔力最謹慎、也是最極致的掌控方法,能讓低階在極其短暫的時間里徹底凌駕于圣階之上,更不用說區(qū)區(qū)十匹原生種了。
阿達加迦剎那里如同被固定在一張照片上,以一種靜止、無論是誰都沒辦法看清的方式出手,而這一切在那些光絲狀的自然精靈眼中卻是如此的清晰,以一種能讓它們嘆服的形式清楚的存在著,讓它們因此心甘情愿的被一名低階戰(zhàn)士驅(qū)策。
當環(huán)繞著阿達加迦無數(shù)碧綠光絲最終聚集到了他持劍的那只手上,預示著攻擊已經(jīng)整齊無聲地蓄勢待發(fā)。
全部的攻擊都發(fā)生在極短的一瞬間里。
阿達加迦在揮劍的同時,那些光絲以超越已知速度的形式、憑借著它們自身的意識,以非直線也反非弧線的無數(shù)自由折角形式,自行決定閃現(xiàn)或者隱沒的過程,以或長或短的距離,突兀地出現(xiàn)在彼端。因其短暫出現(xiàn)又消失的反復交替形式,即便有誰能感知到它們魔力殘留下的運動軌跡,也無法捕捉到它們,讓攻擊本身成為一種既可見又不可見的東西。直到它們精準地切割開主人想要毀滅的一切,才會驟停下來,并重新折返到主人的破劍上,順著他的手臂攀爬,再度蔓延過他全身,恢復成開始那道古怪的風墻,包裹住他、短暫的讓他的存在感徹底消失。
隨著阿達加迦每一次揮劍,包圍住他的絲狀風墻都會變薄,佐證著作為他防御力量的魔力正被驅(qū)策向其他地方并且正大量的減少。
這也是一種在一瞬間放棄所有防御,只專注于攻擊魔力操控的戰(zhàn)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