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悄然而至,卡露雅爾的超再生運轉,可她卻覺得比音爆更為恐怖。
“頭顱,我解釋過很多次了,對待女性應該溫柔一些,這是基本的禮貌?!鼻嗄暾Z氣帶著有些微的輕蔑,是上位者特有說話方式——溫和卻無法違抗的命令式語態(tài),就連對役鬼的稱呼都從“孩子”變成了“頭顱”。
“對不起,父親。”役鬼立即松開了卡露雅爾,眨眼回到青年身側,低下頭跪在他腳邊,近乎匍匐地懇著請原諒。
“沒關系。沒必要道歉?!鼻嗄暌钥胺Q愛憐地語氣說,手上的動作卻與看起來相反。
他用咋看如同輕撫般的動作按了按那名“小男孩”的發(fā)頂,役鬼的頭顱則發(fā)出了迸裂的脆響。后者根本完全沒有躲避,依舊虔誠地跪在原處,等到自己頭上滲出血沾shi了青年的手指,后者才施舍般地收回了手,并且把手指放在唇邊,以一種品嘗黑紅色血液的姿態(tài),逐一舔舐干凈每一根手指。
“味道不錯,希望你以后能變得更美味一些?!彼f。
“是,父親?!币酃砘卮?。
“那個,”青年示意了卡露雅爾所在,輕蔑道,“其實也不太重要,殺了也沒關系?!?/p>
他說完沒等役鬼再開口,任由役鬼跪在那里,自己則越過“頭顱”和卡露雅爾的所在,自一步閃現(xiàn)至卡露雅爾身后,來到依舊倒在地上雙眼緊閉的阿達加迦面前。
“你為什么要這樣對待自己?”
青年仔細端詳著阿達加迦足有一分鐘,然后陡然彎下腰,伸出一只手,以并不溫柔的動作抓住阿達加迦的領口,不,確切來說是脖子。
他就這么抓著阿達加迦的脖子,將后者整個提到與自己持平的高度,讓他半懸在跟自己視線平齊的位置,目不轉睛地盯著他。
阿達加迦依舊在昏睡,根本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就連自己的脖子上被施加的、足以威脅生命的力道,都沒能喚醒他。
隨后青年就將自己的另一只手也抬了起來。他堪稱輕柔地撫開黏在阿達加迦半邊臉上的頭發(fā)和血,以滿懷遺憾的古精靈族語發(fā)出輕嘆。
“那時候的你不是這樣,我更喜歡以前的你……”
卡露雅爾倒在地上,視線剛好能越過地面,勉強看清阿達加迦所在的情形。她在重傷中維持著不多的清醒與理智,盡力辨認著青年口中的那些精靈語,卻無法思考它們所表達的意思。直到那名青年的這些動作,才陡然將她從混沌中驚醒。
“怪物,”她聽見自己顫抖的聲音在說,“快放開阿達加迦。”
句尾的詞觸動了青年,讓他回過頭掃了一眼地上的卡露雅爾,役鬼隨即也閃現(xiàn)到她的面前,一腳將她踩得陷進地面,只能發(fā)出含混不清的聲音,可她還能聽見。
“說話?”青年說。
他根本無法理解“昏睡”這個概念,因為他的族群根本不具備這樣的身體現(xiàn)象,可他卻將錯誤歸咎于語言的界限。
“不,應該是,綠色的幸運,沒錯,災難。”
他的語言頃刻從古精靈與更換為并不流暢的靈族通用語,并以為這樣對方就會回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