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坎貝爾把“謝謝”說得咬牙切齒,塔利萊威當然再度被迫屈服于威脅,道:“那我先簡單說一下他們最基礎(chǔ)的社會結(jié)構(gòu)是怎樣的——其實除開王階之外的所有鬼族,就像是一群沒有導(dǎo)師、沒有家族也沒有中央城堡照顧的‘頑皮’小亞靈。”
當然他們“頑皮”的實際舉動可能在人靈雙方看來是:屠戮。
“那些小魔鬼們始終混跡在巢穴里最為混亂的‘臨時居住區(qū)’,也就是巢穴的底層,不止破壞力驚人,也很容易禍及彼此,并且隨著他們逐漸長大,或者稱之為向著上層戰(zhàn)階進化,他們的破壞力會持續(xù)變強?!?/p>
行至挽歌(25)f
如果說帝坎貝爾和阿達加迦此前是因為塔利萊威真假不明的話語而感嘆自己過于缺乏想象力,那么隨著塔利萊威所闡述出來的部分,他們所能感受到的就是一種對未知的恐懼。
“失去君主的他們會陷入最為糟糕的情況——我的意思不是指對他們來說糟糕,而是指對我們,或者說是對整片大陸而言?!彼R威說,“因為長時間沒有君主率領(lǐng)的他們,或者說是:引導(dǎo),就會逐漸失去身體里本來就已經(jīng)足夠破碎的靈魂殘片,繼而徹底臣服于食欲。無論需要與否。”
阿達加迦一愣,顯然已經(jīng)抓到了關(guān)鍵所在。帝坎貝爾則直接問:“你的意思是,他們很有可能去獵食超過他們食量的獵物。但是不管他們吃或不吃,這種獵食都不會停止?”
“沒錯?!彼R威說。
當作為生物的獵食本能變成了跟生存無關(guān)的單純的屠戮行為,那么比他們?nèi)跣〉漠愖寰秃苋菀妆粡氐诅P除。
“就像我們或者人類徹底失去理智而沉淪于本能那樣,說瘋狂都是最溫和的形容方式?!彼R威發(fā)自內(nèi)心地長嘆,“這就是我把我們的六座要塞的空間魔法構(gòu)建成可以自行修復(fù)的理由。而已經(jīng)看見過人類的寇司城被撕開要塞外墻的那一刻的你們,肯定能明白并非是鬼族消滅不了人類,而是他們?nèi)绻胂麥缛祟?,就必須投入足夠?shù)量的鬼族去進行攻擊。”
但他們大多數(shù)的攻擊都是源于食欲,是一種分散的個體生物本能,是孤立行動的。所以無論是現(xiàn)階段的人族和靈族,都足以應(yīng)付。
“我說一種更容易理解的概念。”塔利萊威說,“既然只有在魔鬼君主能命令他們?nèi)ス裟骋粋€目標的前提下,他們才有可能摧毀一個目標。那么反過來思考,當他們失去了唯一的君主,失去了唯一可以命令他們的存在,也失去了他們唯一遵守的準則,他們的失控當然就成了理所當然的唯一結(jié)果。”
阿達加迦和帝坎貝爾沉默了。
“雖然我不敢恭維你的眼光,”片刻后阿達加迦開口,“但你那個什么‘親愛的’不是他們的父親嗎?你難道不能讓他管束他們?”
“他被囚禁了?!彼R威坦然道。
“但囚禁他的不是你嗎?”阿達加迦反問,“雖然我并不想知道你這些奇怪嗜好的細節(jié),但你完全可以把他放出來?”
“那我會死?!彼R威委屈地說,“被他親手殺掉,而且是碎尸萬段。”
“……”
阿達加迦和帝坎貝爾再一次整齊的沉默了。他們當即得出一個結(jié)論:塔利萊威的異族戀其實根本就不是戀情,而是仇恨。
“而且我已經(jīng)忘記把他囚禁在哪里了,”塔利萊威更加委屈地說,“空間罅隙那么多,要去找的話,真的不太好找。既然不好找,我就很干脆的放棄不找了?!?/p>
帝坎貝爾、阿達加迦:“……”
“這都能忘記?”帝坎貝爾覺得匪夷所思。
“你剛才不是用‘親愛的’的做稱呼嗎?”阿達加迦也是同樣,“我怎么覺得一點也不像是所謂‘親愛的’?”
“你們還年輕,”塔利萊威打斷了他們,悵然道,“你們根本無法理解我和他之間的復(fù)雜糾葛。更何況,一切沒有糾葛的情感根本不能算是刻骨銘心的愛情。”
帝坎貝爾、阿達加迦:“……”
感覺到胃酸劇烈翻涌的他們剛才就不應(yīng)該多嘴問的!
“所以,”塔利萊威說,“考慮到未來,或者至少也考慮到現(xiàn)階段,以及艾克的力量受限于靈魂的事實,我們也沒有能真正絕對克制他們的辦法的前提下,如果讓他們長時間失去君主,就有可能危及到我們?!?/p>
“為什么我隱約覺得你已經(jīng)經(jīng)歷過一次同樣的情況?”帝坎貝爾敏銳地問,“是什么時候?是不是跟你那個……有關(guān)?否則你是不可能如此肯定的說出這些話的?!苯橛凇坝H愛的”這個詞組以他目前的臉皮厚度實在是說不出口,他只能選擇跳過。
“太過聰明會引來憎恨的?!彼R威怨恨地看著他。
帝坎貝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