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29章（第3頁）

“我以前還在想，萬一哪天有虎鯨變成人了，說不準(zhǔn)我們還會成為朋友?！?/p>

“你不是最討厭虎鯨么?！?/p>

“也不完全是，”近來江小海閱讀量直線上升，對于不同物種之間的關(guān)系，有了新的感受，他不再一味地從食物鏈的角度出發(fā)，“虎鯨是欺負(fù)過我，但不是所有虎鯨都欺負(fù)過我，因為一個過錯而責(zé)怪一類群體，這樣不好?！?/p>

“如果變成人的，是當(dāng)年欺負(fù)過你的那些虎鯨呢？”

江小海恩怨分明道：“那還是算了，我不想跟他們做朋友?！?/p>

轉(zhuǎn)眼夜色更加深邃，月光如洗，萬籟俱寂。

此時，周圍大部分人已進(jìn)入深睡狀態(tài)，幸福家園地處偏僻，每筆錢都要花在刀刃上，夜深后，只留了大門口一盞光亮，打破方寸之地的黑暗。

天臺上，江小海熬過了困頓，借著月光，越聊越精神。

他從未有過熬夜的體驗，只要挺過了最初的不適應(yīng)，剩下的就是新鮮和興奮了。

盤腿坐了一段時間，他的腿有些麻了，于是他把腿抽出來，抻平，兩手支在身后，抬頭看了會兒月亮。

海城晝夜有一些溫差，相差不大，但夜里還是比白天涼爽。偶爾清風(fēng)徐來，拂到臉上，就像柔軟順滑的絲織品在皮膚上滑動，安撫白日里的躁動。

靜謐的空間使江小海的內(nèi)心逐漸安寧，但隨之而來的，是清醒時大腦不停地運轉(zhuǎn)，這種事情他控制不了，只能在某個念頭出現(xiàn)后，花精力去思考。

前不久，他剛跟毛舜章聊完和山咖啡館的經(jīng)歷，這讓他不可避免地想到了沈一。

沈一帶他去體驗的，不全是快樂，同時也給他提出了新的問題。而沒有及時解決掉的問題，總不免會帶來新的煩惱。

打成人之后，江小海心底涌現(xiàn)出了一股無力感，是過去任何時候都不曾有過的感覺。

他如夢初醒，微微地打了個激靈，鼻腔輕輕哼出一聲“嗯”，示意她有在聽。

江小海卻沒有繼續(xù)說下去，此時他心底除了無力感，又出現(xiàn)了新的感受。

以前他可以無所顧忌地跟別人談?wù)撋蛞?，可是現(xiàn)在好像有什么不一樣了。

有關(guān)沈一的一切，仿佛成為了一道秘密，一個必須深埋起來的寶藏，他不能向除他以外的任何人展示。

他忽然有了獨屬于自己的小天地，覺得這樣很對不起毛舜章。

“毛毛……”江小海不知道怎么向毛舜章開口，只能不斷重復(fù)她的名字，期冀找到一個突破口。

才做人不久的小海豚，在一個寧靜的夜晚，突然嘗到了一絲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