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知微愣愣的抱著一壇子發(fā)餿長霉的皮蛋,完全不知道問題出在哪里,只好先把壇子封嚴實了,而后去后院洗了三遍手。
食肆門窗全部打開來通風,每人手上一把蒲扇把里頭的異味往外扇,段大娘咬牙從房里捧出個香爐,燃了些香,這樣食肆里頭的味道才好了一些。
幸而第二批來的食客不知發(fā)生了什么,食肆眾人也當無事發(fā)生,重新招待起了客人。
段知微悻悻地把寫著皮蛋豆腐的牌子撤掉,又換回了小蔥豆腐。
最后當客人散盡,只剩下食肆眾人的時候,大家對鍋里燉煮的、豐腴肥美的豬腳湯已經(jīng)完全沒有興趣了。
因為食客驟減,那鍋湯還剩了大半。
雖然那豬腳燉的肉骨分離十分入味、雖然那軟糯的肘肉入口即化、雖然那燉煮成淺褐色的蓮藕看上去依然清甜爽脆。
咬上一口應該能感受到藕絲的粘粘、清甜的汁水與肉湯的咸香交織,定然是好喝的。
但是沒人去碰它,大家想到剛剛那陣味道,心照不宣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而后默默拿起沒滋沒味的蒸餅開始吃。
有人邁進了食肆。
七月半過后,在東郊“盡孝”的圣人哭了幾場,欣賞夠了東郊的白荷花,終于打道回府,金吾衛(wèi)們也終于跟著回來了。
眾人十分熱情的上前迎接幾日沒回家的袁慎己,幫他接取握在手上的陌刀,幫他把棗
紅馬牽進馬廄。
最后段知微熱情搭著他的肩膀把他按在胡床,給他倒上一大鍋豬腳蓮藕湯:“喝吧,全是你的?!?/p>
袁慎己拿起調(diào)羹,剛準備舀一勺,卻又停住,吸了吸鼻子:“什么味兒?”
“沒什么味。”眾人你附和我,我附和你,一頓忽悠,段知微說:“趕緊喝吧,涼了就不好了。”
一鍋湯沒有被浪費,眾人松了口氣。
袁慎己抬頭:“你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瞞著我?”
“沒有沒有?!北娙艘魂嚀u頭。
食肆里彌漫著歡樂的氛圍,直到門口站了個人。
蒲桃第一個發(fā)現(xiàn)了客人,走過去道:“這位客人,不好意思啊,我們打烊了?!?/p>
門口站著一位中年婦人,一身粗布衣裳,面露憔悴,神色哀戚:“我不是來吃飯的,我是來找孩子的,我的孩子被一個黑衣娘子偷走了,你們有見過嗎?”
阿盤與段知微驚訝對視一眼。
她們想起來在廈子里遇到的黑衣女郎。
那女郎對著啼哭的嬰兒束手無措,面對段知微問她“孩子多大了”,她也不答,只尷尬的笑笑。
原來那嬰兒不是她生的,是被她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