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果然是興師問罪來的。
”婉一邊想一邊說:“多謝殿下關(guān)心,今日風和日麗,殿下也來此賞花?婉兒有事,先行告辭。
”“你不是正需要一個幫手嗎?不擔心過幾日再來其葉蓁蓁嗎?”諸兒見對方神色慌張,自己倒鎮(zhèn)定了幾分,便有心調(diào)笑眼前的這位小妹妹。
“啊,君子怎么能偷聽人家講話呢?”“那君子又怎能欺瞞師長呢?”“那我們打平了?”諸兒不知對面的人兒算得是哪筆糊涂賬,不由大笑起來。
“這樣吧,我?guī)湍阏一?,你把剛才的曲子再給我唱一遍,這樣算打平了,好嗎?”婉兒實在舍不得枝頭那抹春色
,覺得太子似乎并未打算深究自己逃課的事,于是就點點頭,又說:“這首民歌師傅還沒有教,婉兒還不十分熟悉,可否待上完課,我再向太子唱?”諸兒微笑頷首,走到枝頭最茂盛的一株,輕輕踮腳,便輕易將枝頭的桃花采摘下來。
石之紛如打算上前幫忙,見主人未有此意,便撿了遠處的一株桃樹,倚著樹干等待。
他自小侍奉太子,對這個主人既親密又敬怕,可能是自小失去母親,又早早被定為太子,這個主人對待身邊的人,無論遠近,大都是淡淡的,既客氣又疏離,看似是好個相處的;但是在朝堂上商議用兵打仗時,殺伐決斷,鋒芒畢露,又讓人隱隱害怕。
也只有在他這個下屬面前,才偶爾會流露出一些情緒。
似今日這種喜形于色,倒是他從未所見,于是,他不禁看向這個最近得令的婉公主,豆蔻少女帶著股天真爛漫,雖然宮中美女如云,確實有種無法掩蓋的流光溢彩。
少許走神間,太子已采了一堆花瓣,婉兒啪啪手,嘆道:“這次總算是夠了吧!”她抬頭望向諸兒,此時將近正午,諸兒的額頭布滿了豆大的汗珠,臉上被樹枝蹭了一道灰印子,頭發(fā)也不知何時被樹枝掛的有些凌亂,看著竟有幾絲搞笑的狼狽。
婉兒踮腳欲用自己的袖子拭去對方的汗,湊到跟前,卻發(fā)覺身份親疏有別,猛地把袖子甩下去,重重地說:“干得好!我們可以回去了!”諸兒看婉強裝鎮(zhèn)定,心里歡喜,面上卻仍是淡淡的。
三個少女的籃子已經(jīng)裝滿,諸兒索性脫下自己的外衣,包著花瓣,自顧朝前走了。
婉亦步亦趨跟在后面,阿嬌和阿房在宮中早聽說過太子名聲,今日第一次見,雖不如傳聞那般高高在上,但畢竟身份懸殊,擔心犯錯,就遠遠地跟在后面。
石之紛如也慢慢地走著,以便觀察主人和這少女之間究竟是什么關(guān)系。
幾個人逶迤而行,朝甘棠殿走去。
一路上黃鶯啼鳴,前面兩人靜默不語,透著一絲陌生的尷尬。
婉試圖打破這平靜,“今日謝謝太子殿下了!”“那好啊,等你的桃花蜜桃花餅做好了,可以請我嘗一嘗嗎?”諸兒微笑望向婉。
“可惡!他怎么當真了?”心里雖如此想,嘴上卻不得不說:“婉兒十分愿意,只是這桃花蜜和桃花餅是時令品,想必各宮都有釀制,怕是殿下宮里就有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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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兒盯牢婉兒,打斷她的話,笑著說:“我只想嘗嘗你做的!”“噢!”婉不敢直視對面的灼灼眼光,唯有低頭答應(yīng)。
“那下次課記得帶給我!”“噢!還有,今日多虧殿下的袍子,不過估計是被花著了色,有些污了。
怎么辦呢?”那袍子看來名貴,婉有點擔憂太子怪罪。
“那就有勞婉妹妹幫我洗好,得空時我來取回。
”婉決定不再說話,她擔心又落入諸兒的圈套。
明明對方只是路過的舉手之勞,現(xiàn)在卻害得要自己又要分出桃花蜜,又要幫忙洗衣服。
不過,母親不是說過嗎?在這宮里,唯有依靠父王和眼前的這個太子,才能平安無憂嗎?現(xiàn)在,她終于讓太子注意到自己了,這算不算好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