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當允聽得朝堂一些新聞,想到自己處境暗自神傷時,敏從不直接開解,有時會引經(jīng)據(jù)典,故意拿些前人臥薪嘗膽的故事,佯作不知求允解釋;有時會故意拉允給她打下手,做點日常家務。
這樣幾次,允便明白愛妻的心思,也不一味頹唐了。
又過了幾年,敏又為允誕下了一個小公子,允為這個長子取名慶父,小名慶兒。
慶父長得活波健壯,又聰慧過人,允雖年輕,對子嗣這事不甚用心,但看敏對這孩子喜愛的緊,便也愛屋及烏,偶爾抱著逗弄幾下。
允便這樣度過了他人生最平靜的幾年。
若不是公子揮有日突然過來告訴他息姑為保證自己王位永固要密謀殺了自己,若不是他輕信了公子揮,授意他派人趁著息姑在祭祀鐘巫的路上伏擊了息姑,自己或許還是那個被人遺忘在角落,享受著天倫之樂的落魄太子。
息姑為何當政多年沒有對他動手卻在此時動了殺心?公子揮可是為了私欲謀求更高的太宰之位?自己是否一早想取息姑而代之?究竟是誰在借刀殺人?這一切如今都不重要了,息姑在位時曾多次在群臣面前說要將王位還給允,如今息姑已逝,允也已成年,就算大臣對息姑的死私下里議論紛紛,但是允是父王在世時親封的太子,名正言順,大部分人便順風使舵,擁立允成了新的魯君。
允繼位后,先是加封姜太爺為司空,除了恢復之前的祭祀一職,還主外交;緊接著封揮為國相,雖然不是之前他所期待的太宰之職,但在魯國已是最高官位。
揮殺了息姑,如今和允同在一條船上,也只得暫且按下不滿,一心輔佐允。
允剛做了國君不久,不少大臣便開始關心起允的婚事。
大國之間,婚事如同戰(zhàn)事,好的一樁姻緣抵得上千軍萬馬。
魯國算得上大國,如今放眼望去,齊、鄭最強,齊國又臨著魯境,和齊國以姻親加深交情便再順理成章不過,允每次在朝堂上聽到下面的大臣鬧哄哄說起這個話題時卻只感到頭痛。
作為國君,他已經(jīng)在慢慢讓渡越來越多自己的生活,現(xiàn)在這些人連他的最后一片凈土也要插足。
關于婚姻,有敏一個就足夠,敏是他人生困境時的光,他不會再愛上別人,他給不了她元妃的地位,所能做的只是盡量推遲娶別的女子。
但他繼位已經(jīng)三年了,連姜太爺也私下里勸慰他以國事為重,盡早定下婚姻大事。
無奈之下允只得派了使官到齊國游說,打算探一探齊國的口風,結果齊王卻直接答應了結齊魯之好,愿意把魯夫人的女兒芷若公主許給魯國。
當這個消息帶回魯國后,大臣們沸騰了。
魯夫人本就是魯國的女子,在齊宮目前地位最是尊貴,有兩兒一女,如此聯(lián)姻可見齊王的用心。
允聽到這個消息卻是有苦難言,魯夫人一家在息姑當政時權柄顯赫,魯夫人的父親更是官至司空,主管禮儀和祭祀。
允繼位后,開始慢慢分化前朝的權臣。
魯夫人的父親形勢所迫,便告老稱病,說自己年事已高,不再適合重要的職位,要允撤了自己的職。
允也就順水推舟,為了安撫人心,又封了他的兒子子昌為中尉。
如此費了不少周折,魯氏一族在國內(nèi)的勢力才慢慢被打壓,隱退到了暗處。
結果沒多少日子,他們又想通過魯夫人發(fā)力。
若自己娶了那魯夫人的女兒,豈不是這魯氏一族又要在朝堂上指手畫腳起來?無奈允也找不到合適的理由來拒絕齊國,他只能郁郁地找些法子來推遲和齊國正式訂立婚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