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說不出。
云相奚還看著他,他知道什么樣的答案才是父親想要的,可是如果他非要他說出一個答案,云相濯不知道那答案會是什么。他覺得自己的心脈中泛起一種沉悶的鈍痛。
最終是云相濯先移開了自己的目光,他看見書房外,如血的殘陽降臨在整個雪白的庭院。
“相濯?!彼犚姼赣H的聲音,“你有慧根。這很好?!?/p>
那不好的是什么?云相濯想問,可門外傳來輕輕的叩聲。老莊主遣弟子前來詢問,問中秋夜宴,相濯是否前去,若去,老莊主會來接他。
“你要去么?”云相奚問他。
這樣的問題,問在這樣的時候。云相濯茫然地抬起頭。
“我昨天答應(yīng)了母親?!彼f。
“好?!痹葡噢烧f。
“他會去?!痹葡噢蓪δ堑茏拥?,“告訴老莊主,不必來接?!?/p>
這一天,云相奚帶云相濯走向幻劍山莊主殿。
其實山莊往年并不過凡人的節(jié)日,只是六年間閉門不涉江湖,難免少去許多活動,漸漸有了節(jié)慶。
今夜月滿,各脈弟子陪伴在師長身邊,觀花論劍,對月小酌。并不喧鬧,一派安謐。
主脈的兩名弟子在殿前廣場舞劍,白衣身影翩然起落,劍法中透出萬千幻相,已是出神入化。眾人皆注目觀看。
云相奚就是這時候出現(xiàn)在眾人眼前的。
看見那徐徐而來的身影究竟是誰后,隱隱約約的說話聲靜了一瞬。
他們已經(jīng)很久沒見過云相奚了,少莊主很少參與到這樣的宗門事務(wù)中。但這不妨礙他是年輕弟子心中萬般欽佩向往之人。
橫壓當世的天下第一劍,門派外的人尚且為之傾倒,本宗弟子只會更加心潮澎湃。
只是眾所周知,云相奚性情疏冷淡泊,拒人千里——這也是無情道一貫的表現(xiàn)了,并不能成為缺點。
故而,他出現(xiàn),眾人心中驚訝激動,卻無人在面上表現(xiàn)出來,只是變得更為安靜守禮。
看見來者,靈葉的動作頓了頓。她好像已經(jīng)很久沒有見過云相奚了,可是他好像還是當年初見時的模樣。并且,再過十年、一百年,都不會有任何改變。
白首如新,大抵如此。
輕輕移開目光,她看向云相濯,微微笑起來。
云相濯朝云相奚看了一眼。
其實云相濯的本意是讓父親放開自己,讓他去母親旁邊,但他沒想到的是,云相奚牽著他徑直往靈葉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