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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28 兩廂情愿翁婿相得（第2頁）

原因也很簡單，做皇帝的丈人才是他的夙愿，如今為情勢所迫而退求其次，固然借此聯(lián)姻可以更加強化他在北門的權(quán)勢地位，但終究不是最優(yōu)的選擇，也就難怪他強顏歡笑了。

張岱登堂道賀，王毛仲倒也沒有了太多的情緒變化，這小子順妥的拿錢買藥、很是補貼了一番他的損失，讓他心中郁氣稍稍化解了一些。

因此他這會兒倒也還能笑臉相迎，甚至還夸獎了張岱幾句：“張郎才華高超、是春榜狀頭，肯來相賀，使我廳堂增光！”

“霍公過譽了，豪庭貴邸、比鄰宸居，人臣之貴莫過于此，金璧輝煌，又豈需誰來輝映增光？”

張岱客氣的應(yīng)答兩句，然后便退到了廳堂一旁不甚起眼的席位中去，等待宴會的開始。

盡管王毛仲并沒有特意邀請?zhí)噘e客，但前來道賀的賓客仍然不乏，主要便是一干北門將士們。王毛仲與葛福順可謂是北門權(quán)勢最大的兩人，如今他們將要結(jié)成親家，北門諸將誰又敢無所表示？

張岱跟這些人自是不怎么熟悉，也乏甚共同話題，于是便在席中一邊淺酌慢飲，一邊聽高承信等人介紹這些北衙的將領(lǐng)和他們彼此間的關(guān)系。

其實從當(dāng)下的風(fēng)俗而言，王毛仲跟葛福順聯(lián)姻倒也不算太突兀的事情，北衙內(nèi)部也有許多類似的情況。

畢竟他們的交際圈子、人脈關(guān)系就這么大，雖然各自官爵不低，但外朝品秩相等的朝士們又不屑與他們結(jié)親，寒門小戶他們自己則瞧不上，袍澤之間兒娶女嫁，門第既相當(dāng)，而且還能加深情誼、互相關(guān)照。

可問題是，底下人這么干也就這么干了，也沒有太多人去關(guān)注，但是他們作為頂頭的老大也這么干，所引起的關(guān)注和造成的惡劣影響那就要更加的嚴(yán)重了。

但這件事無論再怎么不妥，皇帝既沒有開口表態(tài)制止，太監(jiān)們縱使心有不滿，也只能私下里嘮叨抱怨。

張岱也只是旁聽著，并不發(fā)表自己的意見，同時心里不無噱念道，圣人這不是也沒禁止你們太監(jiān)彼此聯(lián)姻結(jié)親嗎？

正在這時候，外面響起一連串的喧嘩叫嚷聲，原來是新女婿登門送禮來了，張岱便也隨著外人一起來到外堂看熱鬧。

門外一群身著鮮衣華服的北衙子弟們昂首闊步的行入庭中來，為首一個年紀(jì)二十出頭，身形六尺有余，內(nèi)里錦袍、外著半臂，打扮得跟個新年紅包似的年輕人，大步來到站在堂前的王毛仲下方，叉手作拜道：“小子葛延昌，承蒙霍公厚愛，賜以嬌女、納為婿子，今日奉禮來拜，懇請丈人笑納！”

周遭北衙子弟們聞言后紛紛鼓掌叫好，但也不乏人湊趣之余、眼中還閃爍著嫉妒之色，并有站在王毛仲身邊的北衙將領(lǐng)笑語道：“耿公之子有些癡啊，今日只是具禮納采，便稱翁婿，言之過早??！”

王毛仲自知并不是所有人、甚至就連他們北衙中人都未見得樂見這一樁婚事，聞言后便闊步走下階來，大臂攬過這年輕人并大笑道：“此兒英壯，不虧其父風(fēng)范，甚得我懷，勿謂言之過早，兩廂情愿，難道還會有什么變數(shù)？”

周遭眾人聞聽此言，又都紛紛鼓掌叫好，而那年輕人葛延昌見這新丈人如此賞識自己，不免也笑逐顏開，一臉自豪。

耿國公葛福順對于這一樁婚事也是非常的重視，送來的禮品也是非常的奢華豐厚，綾羅珠玉車載斗量，奇珍異寶琳瑯滿目，排列于庭前，看得人眼花繚亂、驚嘆不已。

王毛仲對此排場也是頗感滿意，拉著他這位新女婿便又返回堂中，引與同席款待。張岱也跟著其他的客人一起重返堂中，樂呵呵的看著這翁婿相得的喜樂畫面飲酒吃菜。

有傳菜的侍女入前來，其中一個突然向張岱席位一傾，張岱順手一扶，侍女袖子里卻有一枚木丸滾落出來，掉在了他與高承信之間。那侍女神色一慌，用手指了指木丸然后便匆匆轉(zhuǎn)身退走。

張岱看到這一幕自是有些狐疑，待要俯身去撿木丸時，卻見高承信已經(jīng)先一步將此捏在手里，他便移席湊近過去低聲問道：“什么情況？”

高承信只是微微搖頭，沒有多說什么，一副諱莫如深的樣子。張岱見狀便也沒有再多問，只道內(nèi)官們都已經(jīng)把眼線安插到了王毛仲的家里來，或在借此傳遞什么機要情報。

王氏廳堂中賓客歡宴，內(nèi)堂里王毛仲的妻妾家眷們則在盤點著葛福順家送來的禮品，不乏人嘖嘖嘆息道：“耿公送禮手筆闊綽，小娘子有福了，在家有父母關(guān)懷，出嫁這樣的權(quán)勢門第，一生福祿享之不盡……”

“只可惜耿公家這位郎君人物差了幾分，在諸北門子弟內(nèi)也只是中流?！?/p>

在眾人議論紛紛中，一名侍女匆匆自外行入，而后便疾行登上閣樓，入內(nèi)小聲道：“娘子，密信已經(jīng)投給了那位張氏郎君……”

“他、他當(dāng)時可有回應(yīng)？”

內(nèi)室帷下獨坐的少女聞言后連忙站起身來，入前抓著侍女手腕疾聲問道。

侍女聞言后搖搖頭：“堂中賓客太多，婢子不敢久留，只是投書席內(nèi)，恐被人覺，立即便退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