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葛兩人接受了下屬超過公事范疇的效忠,結(jié)果卻沒能庇護(hù)得了這個下屬。情況就是這么個情況,手段固然有些陰祟,但那也是形勢比人強(qiáng),不得已出此下策。
現(xiàn)在事情已經(jīng)妥善解決了,也不敢再繼續(xù)犯錯和欺瞞圣人,于是便將情況仔細(xì)交代,希望能夠就此打住,接下來認(rèn)真做事給圣人搞回家的路費。
如果還有人對此糾纏不休、繼續(xù)攪風(fēng)攪雨,那自然就是不識大體、不愿意圣人早日回家了!
這些善后的工作自然還是交給高力士,除了幫張岱的忙之外,內(nèi)官持續(xù)性的在圣人面前給北門上眼藥也屬于高力士的本職工作之一。
北門朋黨一體固然不妥,但如果掌控力太過渙散了一樣也有問題。宿衛(wèi)事宜如果那么簡單好做,他們憑什么享受如此禮遇恩寵?
張說一開始并不清楚張岱的謀算,但程伯獻(xiàn)主動跟隨同歸,加上回家后看到這一場面,自然也就明白了一個大概,當(dāng)然想要了解具體的內(nèi)情,還是得聽張岱的講述。
“北門近日人事多有不協(xié),霍、耿各自營張勢力,諸營軍士也都無所依從。聞此驚人賞格,難免更加人心紛亂。那王思獻(xiàn)肯使重金為子邀娶五姓婦,想必也是一個愛子之人,其子性命遭此威脅,怪不得會方寸大亂?!?/p>
張說聽完張岱的講述后,先是稍作分講,旋即又望著張岱欣慰說道:“術(shù)無正邪,得計為適。此番事情就連我都不知如何妥善料理,你能借勢輕松處置,實在難得。你父你叔,皆乏識勢權(quán)變之能,未來家事的處置,也需你多多進(jìn)言?!?/p>
“大父老當(dāng)益壯、春秋正裕,我耶等自有恩親教導(dǎo),豈有小子賣智之處?!?/p>
張岱聞言后便又垂首說道,這事倒也沒有多難,張說若肯用心,收拾王氏父子也不在話下,可問題是太丟人了,鄭家賣婚搞出來的事情,讓張說根本就懶得多作過問。
“他們早已經(jīng)筋骨老成、曲直已定,再想管教進(jìn)益,怕是有些難了?!?/p>
原本張說對兒子們還算比較滿意,起碼不像姚崇的兒子那么混蛋,可是隨著他罷相失勢,兒子們的缺點便也逐漸暴露出來,讓他頗感失望。
祖孫倆還在這里說著,外間又有人走進(jìn)來,前邊一個正是張垍,后邊跟著一個與之年齡相仿的年輕人。
待其入前向張說見禮,稱其為丈人,張岱才知道這年輕人正是他那小姑媽的丈夫、張說的小女婿,同樣也是出身名門,乃范陽盧氏子弟,名為盧政。
他那小姑在長安出嫁,這幾年又居家服喪,所以這個小姑父他也是一直都沒有見過。
兩人向張說見禮后便各自落座,旋即張垍便望著張岱皺眉道:“阿六,我聽說你剛才在家行兇、打斷訪客手足?你幾時行事如此暴戾、讓人如何目我家風(fēng)?”
張岱聽到這話后,先是看了他爺爺一眼,見張說鎖眉不語,才開口說道:“阿叔你有所不知,登門者是毆打我弟之人,我斷其一腿也是為我弟報仇!”
“說的就是此事!人既登門道歉,想已知錯且有悔過之心,你卻得勢不饒人,更將仇恨弄深,難道真要舉世為敵才滿意?”
張垍聞言后更加的不滿,指著張岱繼續(xù)責(zé)備道:“北門官軍遠(yuǎn)較時流更加囂張跋扈、行事張揚(yáng),之前你幾番與之沖突糾纏,擾得家人都遭受牽連不安,你弟此番遭難也是與此有關(guān),但你卻仍不知悔改!
此番總算對方主動登門,是一個難得的機(jī)會,若能妥善接洽,便可冰釋前嫌。你若不知如何處置,可以過來問我,結(jié)果自己任性行事,使得仇隙加深。來日若再有家人受你所累、手足致殘,北門萬眾,你又要如何報復(fù)?”
“我自皇城都已歸家,你怎此時才至?”
張說忽然望著張垍沉聲說道。
“我、兒正和妹婿在西樓宴請賓友,難得相聚,總要妥善接待之后再處置別事?!?/p>
張垍聞言后連忙垂首說道,一旁的盧政也說道:“阿兄知我新歸人間、諸事生疏,故邀忠王友皇甫惟明等相聚交際,希望能借此援引進(jìn)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