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均回家后的第二天,張說便吩咐家人去將鄭氏的父兄邀之家中來。這種事情尤需快刀斬亂麻的快速解決,拖拖拉拉只會更生變數(shù)。
“日前七郎之事,實在是有負親家。若非雜事擾人、不暇抽身,我早便打算親自登門道歉。今得燕公傳喚,不敢推脫,燕公有何訓(xùn)誡,某并諸子俱于席恭受?!?/p>
鄭愛年紀(jì)與張說相仿,看起來則更蒼老一些,還道是張說此番找他們過來是要追究之前連累張岯受傷一事,登門之后便連連致歉。
當(dāng)他見到張岱后,又是一臉笑容道:“這便是六郎吧?果然風(fēng)度可觀,怪不得名滿都下。聽說六郎制科連捷,已經(jīng)解褐授官,來日必能馳名廟堂!”
那鄭氏的幾個兄弟這會兒也都滿臉笑容,先向張說見禮致歉,又對張岱多有恭維,至于那個臉色陰沉的妹夫張均,則就被他們給自動忽略了。
大概還是覺得他們弄壞了張均的嫡子,張均正對他們恨極,自然不會對他們有什么好臉色,而他們便也不上趕著去自討沒趣。
張說并沒有對他們多作回應(yīng),待人到來后,當(dāng)即便引著他們向邸內(nèi)一座比較封閉的小院中去,也沒有在客堂招待他們。
“燕公、燕公,那日事出有因,并非家人刻意……”
鄭家父子見他們連客堂都混不上了,心中自是慌張的很,尤其也聽聞張岱日前還親手打斷了北門王崇俊的腿,不免暗自懷疑張家祖孫莫不是要在家中對他們私刑報復(fù)?
“閉嘴!召你父子入此,自然有事相告,不欲外間員眾知曉太多,是為了給你鄭家保全體面!”
張說心情惡劣,聽著那父子急急辯解聲,當(dāng)即便怒吼道。
待到這父子幾人被引入小院里,張說又屏退閑人,只留下一些心腹家奴,然后才將事情向這鄭家父子講來:“你家女子做的好事,竟于我家作弄巫蠱、意圖害人!”
“燕公何出此言?”
“這怎么可能……”
鄭氏父子聞聽此言后,反應(yīng)也都和張均昨日差不多,全都是一臉難以置信的模樣,而后便連連搖頭擺手、矢口否認。
“將證據(jù)給他們搬上來!”
張說懶得再跟他們廢話,當(dāng)即便招手示意家奴們將早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的證據(jù)給呈送上來,呈現(xiàn)在鄭家人面前的,自然是另外準(zhǔn)備的與男女之事相關(guān)的壓勝之物。
一直沉默不語的張均在看到這些道具之后,臉色變得越發(fā)難看,但很快便注意到父親那冷厲的眼神,于是便也連忙調(diào)動起自己的情緒,跳著腳破口大罵道:“豈有此理!本道鄭氏名門,不意竟然養(yǎng)出如此善妒惡毒之婦人……”
“這、這……燕公請息怒,小女何在?某請當(dāng)面問詢何敢……”
鄭愛還在那里爭取跟鄭氏當(dāng)面對質(zhì),而張說則又瞪眼怒吼道:“你這老兒教女不善,莫非以為我在造物誣你?我家聲言你不肯信,便將你家人自己來說!”
說話間,他便又喝令將蘇七娘等幾名跟隨鄭氏的陪嫁婦人給帶上來,然后勒令她們向鄭家父子進行交代。
這幾人當(dāng)然也被提前做好了工作,若是她們肯配合招供,家人可以免遭牽連,并且可以饒她們一命。
這對幾人而言,無疑是極為劃算的交易,畢竟無論用巫蠱之術(shù)謀害庶子還是謀害親夫,都是極為嚴重的事情,她們這些仆婦本身還有教唆之嫌,真要追究起來怕也活不成。
如今張家只想將張岱撇清出來,便能極大減輕她們所受罪罰,她們當(dāng)然也樂得更改口供,因此這會兒全都眾口一聲的陳述鄭氏就是在用巫蠱之術(shù)謀害張均和與之相親的女子。
“燕公恕罪、恕罪!此事某等完全不知、真的不知,若有絲毫耳聞,也一定會力勸阻止,絕不敢加以放縱啊……”
鄭氏父子眼見人證物證俱全,也都慌了神,直接跪拜在張說面前,一邊叩首乞饒一邊撇清自己的關(guān)系。
“廢話少說!發(fā)生這種事情,我家已容不下這女子!本意將之執(zhí)送官府,又念及你鄭氏總算略有門資薄譽可稱,所以召你父子來商討休妻,你等可有異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