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瑜深吸一口氣,順著他們的封建迷信故弄玄虛道:“神賜給我的種子,你要是不信,可以贖罪儀式上問神去?!?/p>
這話其實很有風(fēng)險。一旦大祭司解讀出來的神諭不是這意思,他就可能被治褻瀆神靈的罪??善浪镜纳矸菖埔步o了他底氣——反正可以更改神諭,只要在贖罪儀式前被大祭司認(rèn)可,最后還不是他說什么就是什么?
更何況厲剛被巫師宣布過是受詛咒之人,雖然實際上并不是神詛咒的,多多少少還是會有點影響。
這場賭局,他的勝算很大。
首領(lǐng)認(rèn)真想了想,似乎對保下厲這件事開始感到疲倦。一邊是屢次犯錯、已被替代的二把手,一邊是給部落帶來進步、長老兒子的友人。現(xiàn)在誰對部落更有益,白癡也知。
隨后他不置一詞地離開了,像是默許。
年瑜找了個采集筐,將剩下的、看著干凈的山楂摘下來,用水洗了洗,回去帶給炎分了幾個,又聽見這小孩大喊:“
瑜,你的到來真是神給我族降福的開端!”
“行了,”年瑜捂住他嘴,“沒那么夸張?!?/p>
自從他教會炎打火后,炎對火種的看護愈發(fā)疏忽,但生火技能也愈發(fā)熟練,火不再那么珍稀,變成了一副隨時可以被拋棄,又隨時可以被撿回的模樣。
可玩忽職守多少還是不好,在村里逛街別的人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如果要想出村,那就太過分了。
年瑜只得等到黃昏下工,讓嚴(yán)姝給臧洋托口信,讓臧洋今晚別等他,便一個人帶著火把和采集框去了祭壇。
大祭司還沒走,爐里的光不曾給他添加溫度。年瑜遠遠看去,琰的眼神還是暗淡,年紀(jì)輕輕卻疲態(tài)盡顯。他半跪在地上,漂亮修長的手?jǐn)[弄著明天贖罪儀式要用的占卜龜殼。
年瑜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幽幽看著琰。而琰則頭也不抬,聲音近乎虛無道:“有事找我就過來吧。”
他將采集筐放在琰腳邊,琰輕輕往里瞥了一眼:“部落里沒有這東西?!?/p>
“這東西叫山楂,”年瑜面不改色地亂編,“是神托我給部落帶來的新生事物?!?/p>
琰彎彎嘴角,沒順著山楂的話題往下走,只是淡淡道:“你有事拜托我?!?/p>
“看你肯不肯賞眼。”
“首領(lǐng)知道你種出了這玩意嗎?”
“知道?!?/p>
琰這才抬頭看他,細長的睫毛載不住一片雪。
“那我當(dāng)然賞?!?/p>
他說著,垂眼將地上的一片龜殼扔進爐里燒。里頭除了火的聲音外,還有細碎的硬殼撕裂聲,在山中寂靜的夜晚成了打破年瑜和琰沉默氛圍的功臣。
琰在一會兒后,將灼燒過的龜殼取出放在石壇上,龜殼的裂紋還冒著未熄滅的幽幽冥火,不知何時才能將殘余的能量燒完,但已經(jīng)隱約能看出黑如碳的紋路走向。
“你要先看嗎?”他將龜殼往年瑜那邊挪了挪,“想好,仔細看,用心解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