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高處走?!薄拔医又??!?/p>
“感謝你創(chuàng)造我?!?/p>
最后一句很沉,沉到臧洋的聲音許久后才慢慢傳來,卻是同時對在場的兩個人說:“感謝你們?!?/p>
房內(nèi)的一束光忽然時閃時滅,連續(xù)幾下后,很快就徹底黯淡。
有一個手電筒沒電了。
年琰手一松,斷電的手電筒當啷落地,他也隨之緩緩蹲下。
縱使播放器已經(jīng)被年瑜關(guān)掉了,協(xié)奏曲還是在他耳邊回蕩,一直一直響著。
年瑜在頃刻間也下蹲接住了他。對方的身體軟趴趴地靠在他懷里。靜默良久后,直到樓下實驗室窗旁樹杈上停靠的烏鴉都飛走了,抽泣聲才如淅淅瀝瀝的雨聲傳來。
“我還是,很失敗,”他斷斷續(xù)續(xù)地說,“我還是,差點在不知不覺中,復(fù)刻他們的做法,差點讓你變成你不喜歡的模樣。”
怎么又開啟一鍵防護,把別人的話都屏蔽了。
但這些話確實也太單薄。他連臧商給予的那么多赤裸的愛都能從潛意識里屏蔽,更別說這比不上行動的言語。
得先治好他——年瑜意識到。
得在自己恢復(fù)前先治好他,否則自己也會留下殘根。
年琰的身體早就不堪重負,這樣消耗精力,再哭一回,很快意識就模糊了。年瑜將他安置回實驗室,去樓梯口搬了架木梯子到舊居。
不能再退縮了。要趁左手還能用的時候多做點事。
現(xiàn)在只能自己救自己。要么逃出深淵,要么萬劫不復(fù)。
他用力握了握門把,感受左手的存在,閉眼、咬牙,闖了進去。
那木梯被架在墻旁,嘶啦、嘶啦,一聲又一聲,地上破損的相紙如薄雪蓋在磚上,零星幾點洇shi是年瑜的冷汗滴下。
眩暈和疲憊齊齊壓過來,他花了很久的時間才將客廳貼著的照片全都撕了個干凈。
都過去了,不要再自虐式留念了。
年琰也該有個新的開始。
膠帶不可避免地粘下禿禿墻皮,像幾道舊疤。年瑜站在底下,終于可以坦然地向上瞅去。
但那博物館里陳列的“證據(jù)鏈”還不能清除,至少在他給年琰準確的答案以前,必須留著。因為那些象征著年琰對自己痛苦回憶的清醒復(fù)盤,是給年瑜出的題干。
回到實驗室,年瑜偷偷開了一條門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