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玲和林巧兒都停下了手里的活,齊刷刷地看向他。
“枸杞?”姜玲重復(fù)了一遍,總覺得這名字哪里怪怪的。
姜尋卻對自己這個名字滿意得不行,理直氣壯地解釋道:“對,枸杞!你聽聽,黑風(fēng),雪風(fēng),枸杞。又威風(fēng),又陽剛,還補氣血!多好的名字!”
林巧兒在一旁聽著,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她用手肘碰了碰姜玲,調(diào)侃道:“你看,我就說你哥有學(xué)醫(yī)的天賦,師傅果然沒找錯人。這起名字都離不開藥材了?!?/p>
姜尋被她調(diào)侃得有些不好意思,撓了撓頭:“別說我了,你那過目不忘的本事,才是真正的學(xué)醫(yī)圣手呢?!?/p>
就在這時,王二牛垂頭喪氣地從院外走了進來。
“隊長?!?/p>
姜尋看他神色不對,站起身問道:“找到了?”
“找到了。”王二牛的聲音很低,“是隔壁陳家峪的,叫陳小峰,是家里的獨子。我走的時候,他爹娘哭得都快背過氣去了。”
院子里的笑鬧聲瞬間消失了。姜尋抬頭,看著被屋檐切割成一塊的灰蒙蒙的天空,心里像是被什么東西壓住了,沉甸甸的。
他以為自己變得強大,就能保護更多的人。可有時候,人力終有窮盡,面對生離死別,他能做的,也僅僅是讓逝者安息,讓生者得到一個確切的消息而已。
或許,能盡力守護好身邊的人,便已是萬幸。
他收回思緒,對王二牛說:“明天一早,你帶我去找你那個朋友。”
王二牛立刻打起了精神:“好嘞!隊長,你放心,三哥那人絕對靠譜!”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姜尋和王二牛便套上板車,拉著半車處理好的鹿肉,朝著鄰村的方向走去。
王二??谥械哪莻€“路子野”的朋友叫劉宇,住的院子不大,但收拾得干干凈凈。讓姜尋有些意外的是,這劉宇看著年紀(jì)比自己大不了幾歲,身形偏瘦,穿著一身干凈的布褂,臉上掛著和氣的笑,怎么看都不像個混黑市的。
“二牛,這家伙……靠譜嗎?”姜尋壓低聲音問,“別把咱們的鹿肉給黑了?!?/p>
“放心吧隊長!”王二牛拍著胸脯保證,“三哥這人看著隨和,辦事最講究!”
他走上前,熟絡(luò)地跟劉宇打了個招呼,隨即說明了來意。
劉宇聽完,目光在姜尋和那板車上的鹿肉之間掃了掃,笑著問:“想換糧食?成啊。大豆、高粱、還是白面?你們想要哪種?”
姜尋開口:“哪種換得多就換哪種?!?/p>
劉宇想了想:“那還是換高粱米吧,出數(shù)。一斤鹿肉,給你們換三斤高粱米,怎么樣?”
這個價格還算公道。
姜尋點頭:“行。我們下午把肉拉過來?!?/p>
“沒問題?!眲⒂钏斓卮饝?yīng)下來,“下午你們來,糧食我給你們備好?!?/p>
話雖如此,姜尋心里還是存著一絲疑慮。這買賣談得太順利,反倒讓他有些不踏實。
到了下午,姜尋和王二牛拉著整整一車鹿肉再次來到劉宇的院子。一進門,姜尋心里的那點疑慮就徹底煙消云散了。院子中央,已經(jīng)碼放好了十幾個鼓鼓囊囊的麻袋,正是脫了殼的高粱米。
劉宇正指揮著兩個小伙計過秤,見他們來了,笑著招呼:“來得正好,數(shù)都給你們備足了,驗驗貨?”
姜尋跳下車,隨手解開一個麻袋,抓起一把米。米粒飽滿,干燥無雜,是好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