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3章 （第2頁）

五條悟難得失去語言，六眼的實用性很強，但也因此削弱了單純的視覺感受，映入眼簾的每一個人，在他看來的第一面都是他們身體中的咒力構(gòu)成的熱成像，只有在竭力忽視那些熱成像之后，面容才會突現(xiàn)出來。

而咒力的來源是負面情緒，所以從六眼視角來看，自然也不是什么賞心悅目的畫面。為了避免眼睛帶來的困擾——雖然最開始是為了削弱對身體的負面影響——遮住視線就變得理所當然。被加工過的遮擋物具有特殊的功能，比如他高專時期戴的墨鏡，家入硝子戴上眼前就空無一物一樣，是只適用于六眼的咒具。

不過等他完全適應(yīng)六眼的能力后，更多的信息對他而言不再是負擔，于是墨鏡被他換成了繃帶。

也是因為繃帶的影響，讓五條悟沒法在牧野千禾進門時就觀察到對方的咒力，也有很大可能是因為牧野千禾早有防備，刻意壓低了自身咒力的活躍度，壓縮方法是她費力摸索出來的，在咒術(shù)界屬獨一份，鉆了五條悟啥也不知道的空子。

總之話題拉回來，牧野千禾的咒力實打?qū)嵶屛鍡l悟享受到驚艷是一種什么樣的感覺。在咒力代表負面情緒的普世觀念下，五條悟先入為主給牧野千禾加了不少印象分。

在唇釉的滋潤下顯得瑩潤的嘴唇翹起來，只是幾秒時間，白色大貓身上那股純粹的面對陌生人的冷淡態(tài)度就肉眼可見變得親昵了幾分，“牧野小姐你很了解我嘛。”

這種親昵并不體現(xiàn)在表面，加上五條悟的身份導(dǎo)致他在咒術(shù)界有不少對他不甚友好的風(fēng)言風(fēng)語，聽信了那些謠傳的家伙對其總抱有敬而遠之的態(tài)度，在各種條件的相互作用下，五條悟身邊的人極少，了解他的人就更少了。

牧野千禾毫不懷疑，甚至可以肯定地說，關(guān)于五條悟在咒術(shù)界的風(fēng)評被害這件事，除了有羂索從中作梗，高層那些自找死路的爛橘子估計也暗中推波助瀾了不少，上趕著幫反派把己方最強戰(zhàn)力ban掉的家伙也死有余辜。

不過沒關(guān)系，就算這個世界上所有人都站在五條悟?qū)α⒚嫠膊粫?，畢竟不管從哪個角度來看，她都沒有與五條悟為敵的理由，而且她又不是這個世界的原住民，玩文字游戲也沒有用。

現(xiàn)在，五條悟面前就坐著一個足夠了解他的人。黑發(fā)女人單手托腮，手肘擱在桌面上，偏圓的眼睛里閃著稀碎的光，看向他的目光專注含著不知名的熱意，她的笑容也很真摯，有一種陽光似的溫暖，“畢竟是我提出的見面，作為東道主，當然要事先做好攻略咯?！?/p>

“不然合作失敗的話，我也會很苦惱的?！蹦烈扒Ш绦ζ饋淼臅r候像是一朵向陽而生的向日葵。

五條悟被那眼神看得心熱，一股不知道什么感覺順著尾椎直直沖向天靈蓋，讓他升起一種不知從何而來的窘迫和心慌。

白發(fā)青年摸了摸覆在雙眼上的織物，慶幸自己不用直面牧野千禾的目光，或許是出于逃避，他下意識將對方看向他時的眼神和神情與大街上那些女性看他的眼神做對比，最后微妙地發(fā)現(xiàn)兩者似乎有本質(zhì)的區(qū)別，只是這種區(qū)別他暫時沒法辨別。

攪著端上來的蛋糕，五條悟斂去心不在焉的心思，打起精神問牧野千禾：“既然都這么有誠意了，那么牧野小姐，就直接開門見山吧，你想與達成什么樣的合作？不過事先說明哦，要是沒有打動我的地方，我是會拒絕的。”

回答他的是牧野千禾彎成月牙般的眼眸。

黑發(fā)女性將裝在包里的一沓打印滿文字的a4紙拿出來，在五條悟微挑眉的微笑注視下，將這一沓紙遞到對方眼前。

“這是我的一位科學(xué)家朋友經(jīng)過數(shù)年調(diào)查和研究，費盡心思才做出來的研究成果，不要擺出那副質(zhì)疑的表情五條先生，這份報告我想它的價值是無法估量的，只要將它的消息透露出去，想象咒術(shù)界高層就算花費超出預(yù)算的巨大代價，也一定會奪得它，然后銷毀。”

牧野千禾手肘撐在玻璃桌面上，十指交疊撐在下巴處，她面向五條悟，露出不可捉摸的笑容。身后巨大的綠植投下的陰影將女性纖細的身形籠罩，然而她此時散發(fā)出來的氣勢，卻完全將陰影壓過，暗處的背景已經(jīng)成為襯托她的配角。

她眼底的光不曾被陰影掩埋，“請打開看一看吧，五條先生，我想我那位朋友會為你的肯定而喜悅非常的?！?/p>

【咒具量產(chǎn)的可能性】

翻開第一頁，一排大字令五條悟心神震動，他頓住，抬頭問牧野千禾是不是那錯了，對方給出否定回答。于是他鎮(zhèn)定下來，帶著類似于敬仰的心情翻開第二頁。密密麻麻的文字爭先恐后擠進他的視野里，向來對文書一類感到苦手的五條悟詭異地沉默片刻，隨后硬著頭皮看下去。

隨著時間的流逝，五條悟漸入佳境，心態(tài)徹底轉(zhuǎn)變，直到最后，他合上文件，手臂壓在文件上，構(gòu)成一副保護的樣子。他聲調(diào)這時候沉下去不少，語氣輕快，“我答應(yīng)了?！?/p>

“合作愉快，牧野小姐?！蔽鍡l悟動作自然地將文件疊成一個臃腫的方塊塞進口袋，版型特意方便大開大合打斗而放寬腰部約束的制服凸起來一大塊，讓人環(huán)視貪心不斷往溢滿的小袋子里塞零食的小朋友。

低沉的聲音再次響起，打斷了牧野千禾的聯(lián)想，五條悟手指敲著桌子，“不過，為了保證我們的合作長久順利，希望你能如實回答我接下來的問題?！?/p>

修長白皙的手指將覆蓋在雙眼上的遮蔽物勾下來，那雙如天空般高遠遼闊的藍色眸子微光流轉(zhuǎn)，緊緊盯著不為他刻意營造的咒力壓力所動的牧野千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