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位藍衣的主教放下了茶杯,
杯子嗑在桌子上,
發(fā)出好大一聲響,“你倒是不矜不伐,鎮(zhèn)靜是年輕人的好品質,但未免有點不識禮數。各位大人,
你們說是吧?”
一位紫色的主教倒是笑瞇瞇的樣子,
和和氣氣地開口了,
“別這么說,年輕人,難免不知道敬畏,
慢慢教就好了。西塔也是我們教會的可造之材呀,
我們一群老東西的未來可還得指望年輕人?!?/p>
身著白袍立于一旁的年輕侍從接過話茬,“大人有愛才之心,西塔也是出類拔萃的俊才,
兩合相宜,可不巧了?!?/p>
“這里沒有你說話的地方,”藍衣的那位斜著眼,怒視著侍從,“您也該管管下屬了。別壞了規(guī)矩,長官說話,屬下別插嘴。”
“瞧您說的這么嚴重,我倒是覺得年輕人要活潑一點才好……”
話輪過幾輪,倒把塞萊斯特晾在了一邊。
高座上的主教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人類最擅長的就是用各種方式來制造權力關系,不管是物質上,還是精神上。
如果塞萊斯特只是個普通的剛入教會便得主教們賞識的人,便應該直接跪地謝主隆恩,然后主教們一個翻臉發(fā)怒,之后就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立在一旁瑟瑟發(fā)抖,跪地求情。
但,可惜她不是。
這只是無聊的人類把戲。
很多人只能看見物質層面的壓迫,誰掌握了最多最好的物資,穿金戴銀,出門幾臺大轎,便是頂尖尖的人。
但人們意識不到精神上的壓迫,他們的頭腦被灌上了其他人想要讓他們知道的東西,永永遠遠跳脫不出自己那一畝三分地。
情緒永遠被其他人輕易牽動,別人一動怒,自己便馬不停蹄地開始自省和害怕,別人一夸獎,屁股就翹到天上去。
然而,他們不知道,別人對你的態(tài)度確實與你本人有關,但只與你背后的利益掛鉤,贊美的話帶著點有利可圖的貪婪,貶低的譏諷總是有著打壓異己的妒恨。
“我只是一介俗人,當不得各位大人的褒貶,大人們要捧就把我捧上天,要貶就把貶下塵,我西塔也絕無半分怨言。我資質愚鈍,聽不懂大人們的話。大人們,不妨有話直說。”
坐在主位的紅衣大主教還沒有發(fā)話,其他兩位不過是一起跳臺唱戲的伶人。
藍衣那位和紫衣那位對視了一眼,這個西塔倒不好解決,跟那位冥頑不顧的阿莫斯一個樣。
但這個戲還得繼續(xù)唱下去,才能一團和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