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綠蒂噗嗤一笑,“所以這就是你一到楓丹,
我就帶你來楓丹審判庭的原因啊。雖然本來應(yīng)該帶你參觀一下景點的,但是……參觀嘛,我們有的是時間,”她一邊說著,一邊推開了大門,“雖然見那維萊特大人的機會很是搶手,但是,感謝我吧,我的朋友。你好心的記者朋友,已經(jīng)替你預(yù)約了和他的會面,當(dāng)然——”
她拖長了聲調(diào),朝九方眨了眨眼睛。
“當(dāng)然,作為報酬,我需要答應(yīng)記者小姐事后的獨家專訪。”
夏綠蒂痛快地打了個響指,“真是太上道,九方。”那扇大門被推開了,露出了金碧輝煌的內(nèi)里和那有如針線穿梭般忙碌的、衣冠楚楚的人們。被沉重大門隔絕掉的聲音一下子像是水流一樣匯進了大?!瓱o數(shù)的聲音,無數(shù)的目光都交織、匯聚在那門口的兩個人。
九方察覺到了一絲不尋常的氣息,她看向夏綠蒂。夏綠蒂卻玩味般朝她使了個眼色,九方看向夏綠蒂眼神的方向,通往頂樓的樓梯口下來了一個藍色的人。
藍色的人……九方一時之間只能那么形容她,就連她輕快有如水珠的腳步,飄逸有如波浪的裙擺,跳動有如寶石的雙眸都一并被包入了近似大海般的藍色之中?;秀敝g,她們的目光在空中對上了,那個藍色的少女審視著她,在仿若幻覺般的目光后,剎那間,少女戴上了她的笑容。
她拍了拍手掌,“好了,都愣著干什么,大家都去工作吧?!彪S著她的話語,大廳像是被重新注入了活力,人們又陷入了往常的忙碌之中,只是時不時有人向那位少女問好。那位藍色的少女也一一回應(yīng)她忠實臣民的愛戴。
看來,即使不在舞臺之上,她也會是這里永遠的女主角。
夏綠蒂悄聲對九方說,“怎么樣,有猜到她是誰嗎?不過你運氣真不錯,竟然第一天就見到了她?!?/p>
九方還沒有來得及回答,那個少女就一下子像水珠一樣躍到她的身邊,她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對哦,有猜到我是誰嗎?”
“當(dāng)然,水神陛下,在楓丹您的光芒無法遮掩?!?/p>
芙寧娜笑了,她覺得應(yīng)該笑,就笑了。那顆提起來的心一下子躍到了谷底,即使有點失望,但她還是笑著,“啊,你認出我了?!彼@么說著,然后就背過了身,“沒錯,我就是水神。那么,你是誰呢?”芙寧娜悄聲說著,帶著點最后的期許。
“我是九方?!?/p>
聽到了那樣的回復(fù),芙寧娜轉(zhuǎn)過身萊
,她看著那張曾經(jīng)在五百年前見過的臉。原來,不知不覺之間,已經(jīng)過去了那么久。
“你是第一次見我嗎?”
“是的,陛下。”
“可為什么我覺得你似曾相識?仿佛是在夢境中遇到的客人?!?/p>
“那么……就當(dāng)我和您在夢境中相遇過吧?!?/p>
過去仿佛再次重演一般,不過卻調(diào)換了位置。她……竟然稱呼自己為陛下?芙寧娜扯了扯嘴角,就像在苦笑,“嗯,這一定是宿命般的相遇吧?!彼哉Z著,黑發(fā)少女看向她的目光有如注視著一個陌生的客人。
“我不打擾你了。去見他吧,你是為那維萊特來的吧。這里的人出了什么事都會找他,”芙寧娜似乎在抱怨,但最后變成了一聲嘆息,接著她又恢復(fù)了尋常的模樣,又變成了那個神氣十足的水神,“有空的話,就來見我吧。這是恩賜,是水神給與臣民的祝福?!?/p>
她強調(diào)著,不允許有拒絕,說完就自顧自地走了。
等水神走遠,夏綠蒂才有些歉意地看向她,“九方,你不用擔(dān)心芙寧娜大人的話。雖然她有些奇怪,但總體來說,是一位非常好的神明。雖然我完全不理解今天她是怎么了……不過如果是芙寧娜大人,她一定沒有惡意的?!?/p>
“嗯,我知道這點?!本欧降男乃嫁D(zhuǎn)了轉(zhuǎn),這個提瓦特大陸怎么全是塞萊斯特的舊識?她有點哭笑不得,雖然自己全然沒有印象,但是那些曾經(jīng)認識塞萊斯特的人卻還停留在舊日的回憶之中,仿若追逐一道幻影。
她看了看自己的手掌,但她自己并不是幻影,她真實存在著。只是她同時也帶著點迷茫,但此刻她也只能是九方。
所以,九方抬起頭,“走吧,我們?nèi)ヒ娔蔷S萊特大人。”
在給九方引路后,夏綠蒂就識相地離開了,她把空間交給了九方和那位一直活在傳聞里的那維萊特大人。
九方走進大審判官的辦公室,她能聽見筆尖在紙張摩挲的聲音,桌子上堆了一大疊文件,排得卻很整齊,四四方方像永遠也不會歪曲的律法一般。白色長發(fā)的男人停下了書寫,從那堆文件后站起身萊,他身量極高,寬肩窄腰,一下子就遮住了從窗外透過的陽光。接著,他邁著大跨步走過來,“抱歉小姐,最近事務(wù)繁忙?!彼坪踉诮忉寣Υ腿说牟恢艿?,明明已經(jīng)是楓丹實質(zhì)的掌權(quán)者,卻如此彬彬有禮,“這邊請,小姐?!?/p>
那維萊特優(yōu)雅地拿起茶杯,替九方斟了一杯茶,放在他自己面前的那杯,卻是無色的白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