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憤怒。
憤怒于敵人的卑鄙。
憤怒于自己未能第一時(shí)間識(shí)破匪徒的偽裝。
他明明知道那人不可能是池依依,但他第一支箭只射傷了朱煥,并未傷害他手里的“人質(zhì)”。
沒人會(huì)批評(píng)他的做法不對(duì),身為朝廷官員,無論面對(duì)再窮兇極惡的壞人,也沒有傷害人質(zhì)之理。
但他仍然陷入深刻的反省。
下一次,絕不能再犯這樣的錯(cuò)誤。
當(dāng)然,也不可能還有下一次。
青陽縣,南鑼鼓巷。
嘈雜過后,重歸寧?kù)o。
之前的哀嚎與慘叫似乎從未出現(xiàn),只有空氣中還飄散著淡淡的石灰水氣息。
這股苦澀的味道很快被食物的香氣掩蓋。
段云開送走前來助陣的威遠(yuǎn)軍士兵,回到院子,只見桌上剩下的魚羊鮮重新煮開了鍋,鍋邊多了幾道剛炒出的菜肴。
池依依抱著酒壇,給眾人碗里添上清甜的果子露。
段云開和同行的禁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舔舔嘴唇。
“弟妹,這是……”
池依依笑道:“你們剛吃到一半就和人打架,想必還未吃飽,我就讓玉珠添了幾道菜?!?/p>
段云開咧嘴:“這怎么好意思?!?/p>
話雖如此,他已拉著幾名禁軍入坐。
“來來,敞開了吃,這回不會(huì)有不長(zhǎng)眼的再來了?!?/p>
他拿起筷子,招呼池依依:“弟妹一起?”
“我已經(jīng)吃好了,”池依依道,“我去廚房幫玉珠收拾,你們慢用?!?/p>
目送她進(jìn)了廚房,一名禁軍小聲道:“我們剛才在院子里殺人,沒嚇到池夫人吧?”
“你看她像被嚇到的樣子嗎?”段云開朝墻邊指了指,“瞧瞧你們剛才殺人的地方?!?/p>
幾人回頭朝墻下望去。
院中的尸首已被城中的駐軍帶走,連同那些活著的俘虜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