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紙上是一棵挺拔的柏樹,沒有一點彎曲,枝葉茂密、厚實。這是啟祥宮院子里的一棵古樹。
柏樹生長的緩慢。一棵柏樹成年,一般得幾百年,一個成年的柏樹一般也大約只能長個四五米高,因而柏樹成材時間需要用幾代人的時間來計算。
院子里的這顆柏樹大概有六七米之高。舒以寧曬太陽的時候總面對著這棵樹,她覺得很神奇。自己身上有未來的痕跡,而這棵古樹卻經(jīng)歷了幾代人的風風雨雨,好像是一種時空的碰撞。
勾上最后一筆枝葉的尾端,舒以寧放下毛筆,拿起來紙問丹青如何。
“主子,奴婢不懂畫,只覺得畫的真像外邊那棵樹呢,奴婢都不知道主子這么會畫畫呢。”丹青不由贊嘆道。
舒以寧不愿多解釋,敷衍道:“興許很小的時候?qū)W過吧,也可能你家主子就是天賦異常呢?!?/p>
立春,康熙今日來到延慶殿為民祈福。
這幾年他為三藩之事耗費諸多心血,如今三藩平定,大清也逐漸步入穩(wěn)定,希望百姓也能安居樂業(yè)。
出了延慶殿,康熙走在紫禁城的宮墻之間,心里涌出陣陣暢快之意。
誰知天空不作美,突然烏云密布,瓢潑大雨就這么下起來了。
御前大總管梁九功趕緊招呼太監(jiān)來給康熙撐傘,看著這雨一時半會兒也停不下來,便彎腰請示道:“萬歲爺,奴才看這雨且下著呢,前邊左拐就是啟祥宮了,要不您先進去避會子雨?”
康熙點頭示意梁九功自行安排。
啟祥宮西配殿
舒以寧正坐在南側(cè)間畫她的新畫,她在這兒也生活了幾個月,最熟悉的除了外邊院子里那棵柏樹,就是這間小臥室了,正好畫到身邊這張圓桌,她在猶豫要不要把自己也畫上去。想著想著邊笑出聲來。
然后就聽到一聲跪地聲,回頭看到丹青跪在地上,面前站著康熙,身穿素色暗紋常服,腰間掛著一只銀絲壽字荷包。
他的后方站著個正低著頭的太監(jiān)。舒以寧不敢多想,立即跪地請安。
過了大概30秒的時間,也沒聽到叫起的聲音,屋子里很安靜,只能聽到窗外的雨落聲。
舒以寧只感受到一道強烈的目光打量在自己身上,她擔心今天小命是不是要不保了。
這就是帝王的可怕之處,一聲不吭就讓人膽顫心驚,她不知道康熙為什么突然駕臨啟祥宮,更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他。
梁九功安排完太監(jiān)去取萬歲爺?shù)娜粘R挛铮瑒傔~進西配殿的門便看到這幅景象,他略一思索就跪下請罪:“請萬歲爺降罪,奴才實在不知啟祥宮還住著主子?!?/p>
天地良心,梁九功是真不知道,他是聽說啟祥宮一位容貌絕佳的庶妃自進宮就一直病著,且沒有多少時日了,他以為安嬪搬走后這位庶妃也很快沒了。
后宮里頭那么多主子,沒了個庶妃實在不是大事。誰知道人家現(xiàn)在好好站在這兒呢。
他更沒想到皇上沒進正殿避雨,反而來了西配殿。
康熙還是沒說話,他心里清楚梁九功沒說假話,梁九功這人腦子有點聰明,就算有意為哪位妃嬪做個橋搭子,也明白得找康熙寵愛的人。這種沒幾個人認識的庶妃她能給梁九功什么好處?
又過了一分鐘,康熙叫了起。
舒以寧腿麻得快站不住了,還好今天穿的是平底繡花鞋。
她心里氣得直罵,封建社會真不是人呆的地方,啥事沒做說不定都能一句話被定罪。
她猜到康熙是懷疑今天這場相遇是有人有意為之,她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身邊只有一個丫鬟的庶妃能這么有本事嗎?康熙真是高看她了。
康熙看著面前這個女人,一身淡粉色刺繡紗裙,頭發(fā)只用絹絲帶系在身后,沒有上妝的臉龐更顯白皙,一雙明媚的桃花眼似不知該看向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