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哭聲一頓,落針可聞,卻沒人回答姜舒月的問話。
見村民們都不說話,姜舒月簡單說明來意:“今年收成不好,日子難熬,我托了關系,把村里的人頭錢免了。各家收上來的糧食,磨成面之后交一斗白面給我,記住要白面,黑面不行。另外,各家還要出兩個勞力幫我掰玉米脫粒算是……公關費?!?/p>
冤家
血脈覺醒之后,姜舒月立志帶領自己的子民在小冰河期最冷的幾年過上豐衣足食的日子,不是說著玩的。
數(shù)千年前,她那迷人的老祖宗神農(nóng)氏,為了這個目標不惜口嘗百草,以身試毒,連死都不怕。
她現(xiàn)在只拿出點糧食,確切地說只出了點種子和肥料,耕種都不用自己動手,并不算多大功德。
可話一出口,就被人圍住,像老祖宗那般享受了村民們的跪拜,姜舒月都怕自己折壽。
免人頭錢這事,立夏和左小丫都不知道。立夏還好,她不知道這事,卻知道四阿哥的身份,也猜到了姑娘以后的身份。
左小丫完全兩眼一抹黑:“免稅可不是小事,姑娘走了誰的門路,怎么可能只收這點糧食?”
受惠的人里雖然有她的家人,但左小丫將自己的身份擺得很正。
她現(xiàn)在不只是左家的閨女,還是姑娘的貼身丫鬟,自然凡事以姑娘為先,不能讓姑娘吃虧。
讓左小丫這一提醒,村民們才回過味兒來。對呀,人頭錢是交給朝廷的,地方官都做不得主,怎么可能輕易免掉?
姜舒月猜到有人會問,早想好了說辭:“每月初十,都有兩個貴人到我家吃飯。他們是皇家圍場的侍衛(wèi),家中很有權勢。我托了他們幫忙,這才把事辦成?!?/p>
村里人老實,動不動就下跪磕頭,姜舒月不習慣,這才一筆帶過。
之所以問各家要一斗白面,是不想讓村民們總覺得虧欠她,更不想讓村民們養(yǎng)成不勞而獲的壞習慣。
掰玉米脫粒,也是一個意思。
東家出身上三旗,還是貴族,認識個把貴人很正常。
朝廷是旗人的朝廷,漢人跑斷腿,旗人動動嘴,再真實不過。
漢人官員見到白身的旗人,照樣得下馬請安。
旗人貴族的權勢,根本不是他們這些平民百姓所能想象的。
所以姜舒月一說,村民們?nèi)枷嘈帕恕?/p>
他們的東家人美心善,還特別有本事,連人頭錢都能免。
最后姜舒月帶著村民們充滿敬意的彩虹屁離開,臨走時叫上了左寶樹,半路對他說:“趁著地里沒活,這兩天帶人把玉米收了,盡快脫粒裝袋,我有急用?!?/p>
袋子早就買好了,只等大田里玉米成熟。
做種子的玉米需要顆粒飽滿,成熟度是最重要的標準,故而大田里的玉米比后院種的玉米收獲晚。
左寶樹點頭,折返回去叫人收玉米。
姜舒月帶著立夏和左小丫回家,遠遠看見好幾個人堵在門口,其中一個婆子用力拍門,也不見院門打開。
走近了才認出是二房的大堂姐來了,姜舒月忙提裙小跑過去,人未到先喊了一聲“大姐姐”。
不是她諂媚,而是這位大姐姐將來也會是一把非常大的保護傘。
傘面絕對超過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