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那個捐贈的家屬。
聽說醫(yī)院住了一位極有錢的病人,給醫(yī)院捐了一大筆錢就不干了,鬧著要拿醫(yī)院基金里的200萬,否則就要將人拉回去。
根據規(guī)定,秦楓不能透露受捐人的身份。
他只能過來與周瀾安商量。
暮色里,周瀾安眉頭緊鎖,跟著他快走幾步:“秦楓,帶我去看那個家屬。”
秦楓是擔心的。
但是周瀾安輕拍他的肩:“不會讓你難做,就說我是慈善機構的人員,她要200萬并不多,我想應該是為了以后的生活,可以理解的?!?/p>
秦楓注視著周瀾安,好半天,才說:“瀾安你變挺多,以前你的思維方式不會是這樣,不會站在對方的立場往好處想。”
周瀾安淡淡一笑。
他變了嗎?
或許是吧,或許是因為他遇見南溪的時候,她實在狼狽,像是一只無家可歸的小狗狗,如果她還是小時候的慕南溪,他們或許不會在一起。
南溪讓他看見,旁人的難處。
……
ICU病房外頭,女人還在鬧著。
那是個東方女人,黑頭發(fā),皮膚倒是挺白。
聽說她的先生是個白領。
而女人是全職主婦。
一家人全靠著男人的薪水生活,若是男人結束生命,女人大部分的命運就是回國然后重新找個男人嫁了,因為在家里待了十多年,她早就沒有了生存的本事,何況這里是柏林,何況他們夫妻還欠著房貸。
女人扒著玻璃門,痛苦地掉下眼淚,而ICU里的丈夫望著妻子,默默無聲。
多少眷戀,多少不舍。
一旁還有個十來歲的小姑娘。
睜著黑烏烏的大眼睛,無助地看著媽媽,年紀還小并不能理解生死,更無法去想象沒有面包的日子,她只是想要看看爸爸,拉拉爸爸的手。
秦楓見慣生死,都不免難過。
但是生命就是這樣,就是無常。
他亦無法苛責女人,因為這些都是人性,人總是向往活下去的,而且想要活得有尊嚴一點。
周瀾安緩緩走過去。
他半蹲下身子,輕輕拉住小姑娘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