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徐多田嘆了口氣,知道姐弟倆關(guān)系極好,可能孩子到現(xiàn)在也無法接受姐姐沒了的事實,他畢竟還不到十歲??!
咬了咬牙,徐多田強忍著幾乎要抽搐的心悸,顫聲道:“胳膊,拗不過大腿去……現(xiàn)在是當(dāng)朝丞相親自派人來,只怕秦大人也……沒法抗拒。咱們告狀的事,真的能成么?”
“當(dāng)然能成?。 毙於Τ级溉簧?,一瞬間就從平靜切換成狂暴,將手中的大誥往桌上重重一摔,怒道:“如果不成,皇帝頒布這大誥有什么用!我讀這些圣賢書又有什么用?!”
徐鼎臣死死壓抑的情緒,仿佛被徹底點燃,驟然爆發(fā),從桌上撈起剛才還認(rèn)真研讀的書本,用力地撕扯粉碎,失控大哭道:“有什么用!有什么用?我要讀書嗎!要考試嗎!要做官嗎?然后我做官就是為了讓我的親戚,朋友,下人,能夠在外面草菅人命,能夠濫殺無辜,能夠欺壓百姓?”
“秦大人不是這么說的啊!”
(請)
秦大人不是這么說的啊!
“圣人不是這么說的啊!”
“假話!都是假話!”
“這寫滿了假話的破書,我不要讀了!我再也不要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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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呀……
徐多田兩口子慌了神,連忙一起撲上前去,牢牢抱住狀若癲狂的徐鼎臣,一家三口哭作一團,在這靈堂的氛圍下倒是顯得很和諧,但卻讓一股平民百姓面對強權(quán)那種無可奈何的悲涼,蔓延得更加徹底。
“書,當(dāng)然還是要讀的?!?/p>
忽地,一個聲音清澈,插入進來,頓時讓靈堂上悲戚的氣氛,為之一滯。
徐鼎臣霍然扭頭,赫然看到笑容溫和的秦先生,從地上拾起被自己撕碎的書頁,認(rèn)真地一頁頁拼湊成原樣,然后慢慢將其撫平。
“老師……”徐鼎臣一開口,淚水再次滾滾而落。
剛才的那通發(fā)泄,并不意味著徐鼎臣喪失了理智,而正是因為發(fā)自內(nèi)心的深深絕望。
為了給姐姐討還一個公道,徐鼎臣當(dāng)然可以不顧性命。
但是,不顧性命又有什么用?
像他這種平頭老百姓的命,跟高高在上的大人物比起來,連野草都還不如!
到頭來,怕是徐家滿門滅絕,也激不起半點水花。
所以,自己到底要怎么做?